秦霸怕了。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秦霸,原来也会害怕他被吓破了胆子,甚至已经不打算在前线继续跟凉州军死磕,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躲回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太好笑了。
温寒无声地咧开嘴角,露出笑容。
秦霸完了。
当一个在战场上奋勇当先、一往无前的将军开始畏惧死亡、畏惧战争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而他虽然弱小又无能,不能亲手为兄长、为家人报仇,但至少他可以亲眼见证这一切,如果能送他一程,那就更好了。
温寒从马车上溜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装载货物的马车又都被卸在了一起,重重遮挡之中,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温寒就借着这些东西的遮掩,慢慢靠近秦霸所在的地方。
他刚才听到路过的士兵说了,秦霸正在审问刘飞星。
这样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呢
前方的火把越来越多,照得这片地方亮如白昼。没有了能够隐藏身形的黑暗,温寒不敢靠得太近,好在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好地方秦霸的大帐。
一般的士兵不敢靠近这里,自然不用担心会发现,只要将帘子掀起一条缝隙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堆那边,温寒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把自己藏好。
很久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他跟爹娘、哥哥和家中的仆婢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就每次都是最后被找到的那个,而且还是在他故意露出破绽的情况下。
那个时候,温寒并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心里得意。如今,这种天赋变成了一项足以保命的本领,他却再也不能因此而展颜了。
温寒在大帐门口躺下来,伸手掀起一点点缝隙,将一只眼睛凑过去。
不远处,秦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飞星,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马鞭,一句话也没说,先将人狠狠抽了一顿。
刘飞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即便在乱世之中,也几乎没受过什么伤,哪里能忍得了这个顿时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滚,发出十分凄厉的惨叫声。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他大喊道。
其实在被秦霸的人抓住时,他就已经想死了。但是人总是贪生怕死、总是心存侥幸,而且他身上没有刀,能够想到的死法,不管哪一种都太痛苦了,于是犹豫着、迟疑着,就到了现在。
“死”秦霸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正好也打累了,他站在刘飞星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用手里的马鞭拨了拨他的脑袋,“刘飞星,朕自问对你不薄,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吧你又是怎么回报朕的”
“哈,对我不薄”刘飞星仰起脸,呸出一口鲜血,“那都是我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我为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殚精竭虑,尽心尽力权势和地位,本就是我该得的”
这其实是实话,但秦霸怎么能听得了这种话
“好个应得的。”他用力踹了刘飞星一脚,嫌恶地道,“若不是朕,你如今还是洛京城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什么是你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