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做口型警告他闭嘴,泽维尔便闷笑一声挪开了视线。
“不过有件事你说对了。”
他扬了下眉。
“保护她、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我的确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在赫尔墨斯一点点冷淡下来的眸光中,泽维尔恶趣味地拖长了尾音。
良久,他才懒洋洋地接上后半句话。
“突然离开她,我不习惯呢。”
像是一桶油当头浇下来,让烈火愈演愈烈。
说到最后,泽维尔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嚣张地掀起唇角,直直地盯着赫尔墨斯。
“你说这应该怎么办,我博学睿智的叔叔”
温黎毛骨悚然地向一边挪动了一点。
她甚至怀疑,下一秒他揽在她月要上的手是不是要滑到她的脖子上,然后干脆利落地掐死她。
但好在,她想象中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赫尔墨斯淡白色的睫羽垂下来,像是在沉吟什么。
半晌,他倏地轻笑。
轰
一声巨响中,本就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上,再次出现了一个巨型深坑。
温黎睁大了眼睛。
泽维尔以及他身下的沙发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巨手,无情而残忍地向下碾压按向地心,残酷得就像是在用力碾死一只昆虫。
不,甚至比这还要可怕。
踩死昆虫之后,昆虫的尸体至少还会存在。
可在那里,一切事物都消失了。
没有狼藉的地板,没有破损的陈设和家具。
就像是一幅还没有画成的画,在空白处一切都像是被橡皮擦去了,
仅剩一片虚无,割裂出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
温黎看得汗毛倒立,突然觉得身边的赫尔墨斯有点陌生。
她的确一早就知道,在他绅士优雅的面具之下,掩盖着黑夜般浓郁的底色。
可在这一切真的展现在她眼前时,她还是体会到了一种无法忽视的割裂感和冲击感。
泽维尔应该不会有事吧
温黎下意识身体前倾,月要间的手臂冷不丁收紧,把她重新按在怀中。
“甜心,你看起来似乎很担心他。”
赫尔墨斯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轰响的余韵中听不真切,细碎落在她发顶,辨不清喜怒。
温黎的动作瞬间就凝滞了。
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危险感在他们之间蔓延。
哪怕是如此亲密相依的姿态,她依旧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凉。
温黎缓慢地抬起头,看到了赫尔墨斯。
在周遭弥漫的硝烟中,在残破倾舞的废墟中,他就那样浸不经心地倚在床边,眼神平淡得近乎冷淡,金色的眼眸带着一种金属般无机质的冰冷。
就像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任何人,或者事。
而他则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绝对的主宰。
似乎察觉到温黎过分专注的视线,下一瞬,赫尔墨斯便垂下眼睫,对上她的视线。
那眼底还未褪尽的晦暗情绪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温黎条件反射想逃离。
可赫尔墨斯却很快收敛了神情,又恢复成她熟悉的样子。
他唇角鸣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灿金色的眼眸像是阳光下剔透的琥珀,多情却又薄情。
这种格外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地糅杂在一起,格外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