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定春看着眼前这可以托付生死,曾随他与牛石相争,又同他做了解冤仇,甚至一度要加入龙涛诱饵小队的老兄弟。
没有回答。
“十三家打算在锦衣城隍府下重设掠剩、喧腾各司,只不过原本的名字臭了,都换了新招牌,还是干原本的买卖,需召熟手充任。兄弟们在街头放浪惯了,受不了府里的规矩与作派,那边给的价码高,又是英雄好汉该做的事儿……”
“所以他们就这么走了?”
“道长想要如何?”
李长安摇摇头。
“曲大误会了,我早说过,要走的人可在府库里领一笔遣散费,大伙儿都是拎着脑袋与恶鬼厮杀,今日虽分道扬镳,钱也是要给的。”
曲定春道了声“道长大度”,却迟迟没有起身去领钱。
李长安诧异:“曲大不走?”
“道长大仁大义,我钱塘好汉又怎能尽作背信弃义之人?”曲定春笑道,“何况,什么校尉、都头,哪儿有将军听来响亮?宁为鸡口无为牛后的道理,我曲大也是懂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曲某人愿陪道长再走一遭!”
…………
镜河一去数日。
这期间原本腆着脸加入城隍府的和尚道士们相继散去。
大伙儿还以为镜河同样屈从于了十三家的压力。
她却突然归来,并拉来了一大车物资。
物资搬进了府库,清点一番,有法器、符箓若干,并几副铜符甲,这可是好宝贝,比什么金银珠宝贵重得多。
大伙儿咂舌。
“功曹(镜河兼任了速报司功曹)这是去哪儿发了财?!”
镜河却冷着脸:“不是发了财,是生了病。”
“病?什么病?谁生了病?”
“是贫道生了病!莫须有之病!”镜河冷笑,“贫道重病不能理事,离职去任,所以老主持不得已放下静修,出关重掌庙务。”
大伙儿哑口无言,终于明白这哪里是发财,分明是寺观一方赶着跳船,急于撇清关系,给的最后一笔“分手费”。
说实话,大伙儿其实并不怪罪匆匆离开的和尚道士们。虽然,他们“有好处腆着脸往前凑,没好处袒着屁股向后缩”的前后作派实在难看,但十三家本就是六十四寺观的魁首,他们没法拒绝祖师号令,在府中能尽心尽力处理事务,离开后能对城隍府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殊为难得了。
也只有镜河,脾气烈,性子直,宁折不曲,偏要一条路走到死。
……
最初,聚集在城隍府下的诸方势力,大伙儿以为最不牢靠的有三者:
权贵、豪商与巫师。
前两者本就趋炎附势而来,后者更是心思莫测的降人。
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