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一时有些气急败坏的暗自发誓着。
匆匆摘下一篮子桑叶后,一大早,柳莺莺难得有些像是个瘪下去的河豚,竟难得略有些神色蔫蔫的朝外走着。
刚踏出竹林不久,在桃花园那处嶙峋假山处远远看到沈家大姑娘沈月澶同苏子磬二人从假山后结伴而来,身后并无婢女跟随,二人手挽着手,亲密同行。
看到这二位,柳莺莺立马打了精神,一瞬间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狼狈和不忿,就跟变脸似的,很快展露出了一丝笑颜。
沈月澶苏子磬这时也发现了柳莺莺,待走近了几分,柳莺莺大大方方招呼道“大姑娘,苏姑娘,别来无恙。”
沈月澶和柳莺莺还是那日接风宴上见到过柳莺莺,只此一回,她来沈家至今,不过露面了一回,此后不是养病,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安安分分的拘在院子里来,除了十四妹妹那里,哪儿也不曾去过。
倒令沈月澶对她印象渐渐改观。
又见她这日又是素面朝天,细细看去,气血不是大好。
眼看在此处看到她,竟也毫不意外,只淡淡客套关切道“柳姑娘,身子好些了么”
又朝着她手臂上挎着的篮子看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多了两分笑意,道“这是刚采来的桑叶么看着都是最嫩的一茬,好嫩。”
柳莺莺并非气色不好,实则是在方才被气的,气得她都快要冒烟了,她从来就没见过那么没有风度的男子,按理说,柳莺莺是个好脾气的人,她无论走到哪儿从来都是笑脸相迎,轻易不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然而在方才那一刻,竟也不知为何,气得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便是这会子胸腔里好似还燃了一把火,不过邪火也不好逮人乱喷,至少她不会伤及无辜,只笑着冲着点火之人的亲妹子一脸大度道“劳大姑娘挂念,已是大好了些。”
顿了顿,见沈月澶对篮子里的桑叶感兴趣,只笑着道“都是昨儿个夜里冒头的第一茬,掐了尖采的。”
说着,视线落在了沈月澶脸上,对上她的目光,道“听十四姑娘说,大姑娘和苏姑娘也想养些蚕宝玩玩。”
沈月澶淡笑着道“我本已快没了信心了,不过那日去灵儿那里,见你们养的那些蚕宝们又白又胖,便也忍不住动了心思。”
说着,看向身边的苏子磬道“磬儿妹妹正好闲来无事,我们一起凑个趣儿,若有不懂之处,日后兴许还要劳烦柳姑娘指点一遭了。”
柳莺莺道“哪的话,大姑娘若有吩咐,只管差人来沁芳院便是。”
说话间,柳莺莺与苏子磬的视线对视上了,两人点头示意。
柳莺莺忽而问道“大姑娘和苏姑娘是要去桑树林逛逛”
这个地方听说平日里鲜少有人过来,至少柳莺莺跟沈月灵日日前来采桑时,入了这地界便从未曾碰到过任何外人了。
柳莺莺自然有此一问。
沈月澶正要回答,却见苏子磬此时目光敏锐的落到了柳莺莺肩上细微的毛发上,忽而上前一把将毛发替柳莺莺摘了下来,有些好奇道“咦,这是什么”
柳莺莺定睛一看,只见是一小撮褐色的毛发,极少一缕,想来定是方才那笼子里的山鸡乱飞,落在柳莺莺身上的。
她方才细致的清理了一番,倒地落下了些许。
苏子磬这么一说,沈月澶也侧目看了过来,一时二人双双将目光投放在了柳莺莺身上,便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她此刻发鬓和衣衫上的稍许凌乱。
一时,好奇的目光变成了不露痕迹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