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儿个天上下红雨了不曾大哥竟有如此雅兴逛起了园子来”
沈烨看到沈琅的到来只有些意外,立马摇着扇子迎了去,说这话时,一度意味深长的朝着柳莺莺那个方位扫了一眼。
话一落,沈琅已来到了几人跟前,清冷的目光略一抬,瞥了沈烨一眼,自动忽略了他,视线淡淡扫过众人,片刻后,神色淡淡问道“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沈琅以往着白衣时衣袂飘飘,看着虽清冷,却到底气质如仙,丰神灼灼,最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然而自打换了这一身玄色衣袍后,竟气质大变,一夜之间从衣袂飘飘的谪仙变成了威严冷厉之人,气势威厉肃穆,叫人见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神色淡淡问着,像是长辈大人遇到了晚辈小孩的随口一问。
沈烨笑吟吟道“自然是赏花赏日赏美人。”
沈烨一如既往的颇不正经。
沈月澶立马瞪了沈烨一眼,随即老老实实回道“大哥,你别听二哥满口胡诌,原是方才五婶婶请莺儿过去小聚,婶婶近来身子不好,我闲来无事便陪着过去探望婶婶一遭,正好一出来便在这儿撞见了二哥,便随口闲聊了几句。”
沈月澶在沈琅面前有问必答,规规矩矩,与方才在沈烨面前的“讨伐”之姿相去甚远。
话一落,便见沈琅略微蹙了蹙眉,扫了沈月澶一眼,片刻后,清冷的视线直接朝着她身侧的柳莺莺方向扫了去。
五房
沈琅半眯起眼来,盯着柳莺莺,背在身后的手略微一顿。
柳莺莺却像是刚刚才见到他似的,一瞬间,收起了方才那副“水性杨花”之姿,只微微笑着朝他福了个身子,端得一副娴静大方。
沈琅嘴角微抿。
“大哥方才是是外出了么”
沈月澶对这位长兄又敬又怕,她自幼与二哥相熟亲近,大哥沈琅年长她许多,自有记忆以来从来不在府里,她长大后他又常年在外云游,在沈月澶的印象中,很多年里对长兄二字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便是长大后,每年也不过见大哥一两回,大哥性情清冷,沈月澶每每见了他都战战兢兢,比见了祖父和父亲更要紧张彷徨。
不过,她对大哥亦是忍不住崇拜和敬仰的,这一切要源自于四五年前,她们那时年纪小,在院子里放纸鸢,结果纸鸢不慎落在了后院的枯井里,她与苏子磬二人手拉着手举着树枝想方设法想要将纸鸢勾上来,结果她不慎脚底打滑,与磬儿妹妹二人相继跌落到了枯井里,后院败落,这口枯井往日里不会有人过来,她们二人喊得喉咙嘶哑,口干舌燥,却一直无人寻来。
就在天色渐渐暗下,就在二人以为将要被困死在井底之际,这时,大哥忽而举着火把从天而降,将她跟磬儿妹妹二人相继抱了上来。
自那以后,沈月澶心里便对大哥又敬又爱,却又有些不敢靠近。
沈琅淡淡“嗯”了一声,默了片刻便随口问了声“孟氏身子如何呢”
沈琅虽是晚辈,却与五房的孟氏相差无几岁,若是旁人如此称呼,到底觉得失了礼,可“孟氏”二字从沈琅嘴里说出,被老嬷嬷教得“古板迂腐”,镇日端得一身礼教尊卑的沈月澶竟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只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大哥竟过问起了五婶婶的病情,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听到大哥过问过娘亲一句半句的。
虽有些惊讶,不过沈月澶依然毫不犹豫立马如实回道“五婶婶病得有些厉害,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孟氏自嫁到沈家后,许是因落水伤了身子的缘故,身子一直赢弱不堪,后怀钰哥儿时更是几度不保,老夫人为了保住五叔的血脉,甚至将京城的御医都给请了来。
孟氏生产后,身子更是几度败坏,四五年前就开始吐血了。
熬了这么多年已算是极限了,大家并不意外。
“小婶婶这一走,他们夫妻二人都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