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柳莺莺几乎是绷着脸离开玉清院的,回去一路几乎都是飘着走的,每一步好似都踩在了云端里。
大白日里,为了掩人耳目,她走的依然是桃林下的那处秘道。
她在前方走着,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沈琅背着手不紧不慢跟着,似有亲自送她一程的意味。
呵,她稀罕
几乎是每走上一段路程,柳莺莺都恨不得停下来转过身去将背后那道身影恶狠狠地剜上几眼。
目光若是一柄刀的话,她怕是已在他身上捅出一千个一万个窟窿眼来了。
一直走到那片桃林时,此时的满园桃林桃花早已凋谢,桃花凋谢的地方慢慢结出了青翠的果子来。
一簇簇结满果子的桃枝蹿到了林间小径来,柳莺莺经过时到底没能忍住,抬手摘了几颗,停了下来,转身便毫不犹豫地朝着身后那道碍眼的身影面目恶狠狠地砸了去,并一脸不耐烦道“别再跟着我了。”
自然,柳莺莺的手法精湛准确,直射向沈琅的面门,不过沈琅身手敏捷,袖袍不过淡淡一抬,便准确无误的将那个果子稳稳握在了手中。
远远看了柳莺莺一眼,到底停了下来。
柳莺莺见状,白眼一翻,下巴一抬,撩起裙摆大步踏上了那片嶙峋假山中,隐入了秘道。
沈琅背着手立在那簇桃枝旁,一直目送那道倩影消失在眼前,良久良久,这才抬起手来,摸了下眉头,随即大掌盖在眉眼处,掌下那张清冷的面容上似染上几分无奈的淡笑。
这是将人彻底给惹毛了
确实,惹得狠了些。
有些东西不尝则以,一尝便轻易上了瘾,哪能轻易丢得开手
沈琅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那颗青翠果子,片刻后,握着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而后知后觉想起还一直被他忽略在玉清院书房里忽略了一整个上午的大老爷沈膑,沈琅“”
眉头一挑,这时,心头忽而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来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看来,古人之忧,并非没有道理。
这样想着,嘴角略微一抽,沈琅大步朝着书房方向而去。
话说被惹毛的柳莺莺一路骂骂咧咧,问了他沈家祖宗十八代,这才跋山涉水般通过长长的秘道回到了沁芳院前面那片林子。
在玉清院那两日柳莺莺虽有些迷迷糊糊,却也隐隐约约知道留宿不止一晚,她记得中途被沈琅喂过汤食,好似还起来沐浴清洗过一回,然后沉沉睡去,睡了许久许久。
不知沁芳院有无人发现她失踪了两日,桃夭是否应付过来。
一时,对那姓沈的愤恨又平白的增添了几层。
柳莺莺遂放轻了脚步,想要趁着无人之际回到西院,不想,正要跨出林子回到院门口之际,忽而闻得一阵说话声自院子外头的小径处远远传了来,柳莺莺定睛看去,便见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自远处缓缓踏了来。
为首的赫然是沈月澶,宓雅儿二人,身后跟着苏子磬,沈月骊还有姚玉兰。
柳莺莺神色一凛,立马闪身避进了林间的荆棘丛中,便见一行人马已到了眼前,只听到沈月澶出声问道“莺儿当真病的厉害么”
便见那姚玉兰略有些担心的回道“我也不知具体内情,只知虽与柳妹妹毗邻而居,却也已有五六日功夫没见过柳妹妹本人了,只知这几日柳妹妹一直闭门未出,不知是否病得厉害。”又道“前两日她院里还熬了药。”
这时,苏子磬忽而插话道“不知柳姑娘生的什么病”
沈月骊道“看平日里起色看着倒是不像是个病弱之人。”
姚玉兰想了想道“听说是旧疾,每月都要不适几日。”又一时笑了笑,道“到底是隐情,我不好过问,便也一直没有探过。”
姚玉兰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默了片刻,纷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