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忘了这个人。
这个人会秘术,阿迦罗知道,上次雪原上,他平地铸起火墙一阻,给了他们撤退的机会。
但是阿迦罗仍旧心有芥蒂,他原本是维丹那里的人。
阿迦罗道“我都忘了你,你竟然还敢跟来,我不杀你,你为什么还不走。”
余先生一双小眼睛里闪着莫测的幽光“大单于还在记恨我辅佐维丹一事”
“我帐下没有叛徒。”
余先生干笑了声“大单于搞错了,我是苍冥族人,本来就不是北狄人,我是来合作的,也不是来归顺的。哪来叛徒一说”
阿迦罗道“既然先生把话说白了,我也告诉你,我北狄部落纵横草原,凭借的是勇气和武力。对你们那些邪门路数没有兴趣。先生请便罢。”
余先生佝偻着背上前道“看来我还需要向大单于表现一下我们的诚意。”
“诚意”
余先生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件如冬眠的黑蛇般盘曲着的东西,火光下泛着如鳞甲般粼粼的幽光。
“这是从月神庙的灰烬中所得,物归原主,献给大单于。”
阿迦罗瞳孔一缩。
单于铁鞭
他浓眉扬起,“你们想要什么,说。”
“大单于,其实我们有共同的仇人。”老宫人的声音又细又尖利,“这一次中原人害死了先王,捣毁了王庭,屠戮北狄的将士,劫掠部众,这血海深仇不能这样算了”
阿迦罗冷冷听着,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次王庭被捣毁,不能完全归咎于萧暥,那狐狸没那么大的能量。他自己本来就要谋划一场夺位之变。
如果不经历这一场王庭血战,维丹必然成为下一任大单于,到时候穆硕掌权,他就要俯首帖耳,向懦弱的维丹下跪称臣。那是不能想象的屈辱。
萧暥只是利用了王庭内部的矛盾。他不是那个点火的人,却是那个浇油的人。
“大单于如果有南下中原,马踏山河之志,我愿意助大单于一臂之力。”余先生说完躬下身,双手将单于铁鞭举过头顶。
阿迦罗一把握紧铁鞭,眼中掠起野兽般的精芒。
余先生退出去后,阿迦罗盘腿坐在黑暗中,他再也睡不着了。
国仇家恨,他绝不会放过屠戮劫掠他部众的人,他也烧掉了为萧暥穿过的绫罗衣衫。
可是他却欺骗不了自己,这一次折回去,当他听到萧暥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的时候,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炽烈的火焰,简直要将他燃烧殆尽。
更让他切齿的是,没想到这狐狸在床上还挺能闹腾。就他生的这般模样,竟然还敢起色心了
床榻咯吱的晃动声就像尖锐的锉刀碾磨他的神智。
黑暗中,他听到萧暥不服道,“你给我。”
魏西陵的声线因隐忍而染上深沉的低音,严肃又纵容,他说“够了。”
阿迦罗额头青筋直跳,各种念头在脑中撞击,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他心中莫名地涌起燥热,干脆穿着一件单衣,走出山洞。峡谷中漫天风雪。
赫连因和几个部落中的青年正围着篝火。
他的脸上被北风刮地有两团驼红,神色却很兴奋,到底是年轻,丝毫不见疲惫。
“我看到他了当时隔着火墙,照着他的甲胄灿然炫目,就好像在火中燃烧。”
有人问“他们的战神长什么模样”
“这还用问,当然是须髯如戟,骠悍强壮,力能搏虎。”
赫连因撞了一下那人的肩哈哈大笑,“没那么夸诞,但是可威风了。”
其实当时他紧张地魂飞天外,哪里敢仔细看了。
他道,“大单于是真英雄,当场拔出刀挑战了”
旁边的人听得紧张“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