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沉,江涛拍岸。
高严站在城头,遥遥望去,只见舰船并不多,约莫五六艘,乘风破浪,速度极快,桅杆上旌旗迎风飞扬,上书一个汉字。乃江汉大营水师。
江汉大营田让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震,“那不是魏将军所署”
魏西陵麾下的飞羽营轻骑天下闻名,相比之下,江汉大营水师则显得不为人知,极为低调。
“魏将军也来吗”田让忍不住问道。
高严道,“不知。”
他确实心里没底,舰船只打江汉水师旗号,而不打魏字旗号。魏西陵此举似乎别有深意。
片刻后,城门缓缓升起,舰船鱼贯驶入港中。
夜幕降临,城头上已燃起了火把。
火光下,魏西陵容色冷峻,寒烈的江风荡起他身后厚重的披风猎猎翻滚。
田让跟在高严身后出营,暗暗观察,心中颇为吃惊。相比于他一直以来想象须髯如戟的形象,魏西陵清俊冷冽,而他身后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副将。面色深沉,一身黑衣融入夜色,俊美中带着一丝忧郁。
高严迎上前道,“魏将军,晋王,此来是否是为潜龙局之事”
魏西陵道“并非,近日收到斥候回报,江陵一带出现不少渔船。”
“渔船”高严蓦然怔了怔“冬季休渔期间,如何会有成队的渔船”
“莫非是水贼”田让插话道。
魏西陵静静看向他。
刹时间的目光对接,田让心中猛地一震,手心都渗出了汗。
“继续说。”
田让深吸一口气道,“京城一带常闹水贼,这些人熟稔水性,驾赤马舟,在江上来去如飞,有时还和东瀛人勾结,打劫过往的客商,常常杀人越货沉船,为患不亚于广原岭的山匪。”
高严忧心忡忡,“此番潜龙局的宝船上珍奇甚多,该不会有水贼胆大妄为,要做这笔买卖”
袭击楼船,劫掠珍宝,当然还有船上的帝王剑。
萧暥睡得也不踏实,梦到自己打架输掉了,变成一只瘸腿狐狸被卖掉,特么的也是够了
一觉醒来,头还是有点晕,浑身疲乏无力,晕船的症状依旧在,看起来他这个娇病的壳子是真的禁不起折腾。
其实西征回来这半个月,谢映之包揽了府中内外所有的事务,他除了隔三差五要上个朝,其他时间基本赋闲在家吃吃喝喝,结果没养胖,身体倒是养得更娇气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和北宫达决战
想到这里,萧暥觉得自己应该去锻炼一下。
那么问题来了,这豪华游轮上有没有健身房
他绕过彩漆云母屏风,就见谢映之和容绪正在案前悠闲地在下棋。
一见他睡眼朦胧地出来,容绪立即站起身,娴熟地掏出梳子,上前细致地给他梳理睡得毛扎扎的头发。
萧暥没有束发,长发在脑后用丝绦扎起,水波状的发丝顺滑地垂到腰际。
容绪对他这卷发爱不释手,丝丝缕缕地收拾妥帖了,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玲珑的红玉髓发簪。
谢映之好奇地探手取过蝴蝶
萧暥眼皮发跳泥煤的,是蝴蝶结
谢映之闲闲把那蝴蝶搁下,“这不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