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瑄笃定道“先生要赢的是全局,角逐帝王剑而赢九州,而我只要守住一隅,赢回一人。”
只要那一人在,心如磐石,风雨难摧。就如同西征途中看到的戈壁沙海中的岩石,千百年来风刀霜剑摧残,嶙峋斑驳,却始终屹立在那里,不曾动摇。
此生,宁负九州,不负一人。
谢映之沉默地看着他,心中了然。
魏瑄的战略是固守,放弃全局而守住一隅,深沟高垒,严阵以待,坚不可摧。看似在下拙棋,却让自己的巧力完全都使不上。以拙而攻巧,以不变而应万变。
谢映之善于运筹全局,魏瑄坚守一隅,跟他耗着。
谢映之就算是占尽全局之利,在那坚壁高墙下也寸步难移。这成了一场消耗战,耗的是时间,比的是耐心。
而谢映之没有时间了,他想要快战。他布巧局谋全盘,而魏瑄走拙棋,看似困于一隅,所谋却在全盘之外。他赌的是时间,是谢映之是否耗得起。
时钟已经指向了子时。只剩下了一刻钟。
“我输了。”谢映之投子,长身而起,施然向门外走去。
“先生去哪里”
“小友既然赢了,最终的博局由你去。”谢映之打开门,浩荡江风扑面而来。
北宫浔说得颠三倒四,但萧暥已经回过味儿来了,为什么谢映之给他挂上这金玉牌,原来意思是出售中
他好像被卖掉了他们在拿他当彩胜赌注
此刻外面的混战愈演愈烈,萧暥手下的几名锐士披开人群,冲了进来。
容绪趁机挤到他身边,“子衿,你听我说,这都是你主簿的主意。”
他赶紧先把自己摘干净,但又见萧暥睁着一双隽妙的眼睛,目光有些茫然,觉得可怜,“其实我们原本不想卖”
“闭嘴。”萧暥霍然拔出容绪的佩剑,
容绪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子衿,听我说。”
萧暥一剑劈开一条偷袭的沙蛇,百忙中问,“他挣了多少”
容绪这才明白不是要砍他,心有余悸道,“八千玉子了。”
“他在哪里”
容绪闪到他身后,这里乱哄哄的,“沈先生还在博弈,最后一局了。”
萧暥心道进决赛了
回手一剑,逼退一条沙蛇。
北宫浔朝他飞了个眼色,“美人儿好厉害”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记,北宫浔捂着脑壳暴跳转身,“他娘的,谁偷袭老子”
混乱中,萧暥这才发现,美人榻上的虞珩已经不见了,果然那黄金的镣铐中看不中用啊
混乱中几人杀出雅间到了游廊上。
廊道狭窄,沙蛇们和北宫浔的燕庭卫厮杀在一起,刀光灯影一片混乱。其间还混杂着被卷进去的倒霉宾客,奋而拔剑自卫。
萧暥心忧,游廊上这么乱,不知道厅堂那边有没有被波及。几名锐士都在这里,谢玄首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随我去厅堂,”他下令道,就在这时,游廊上乱哄哄的人群里,他忽然看到一道清丽的身影,飘飘然穿过混乱的游廊,旁若无人。
齐姑娘萧暥心中一震。
记得她刚才回去添衣裳,这会儿游廊上那么乱,她来做什么
“齐姑娘,此处危险,快回舱去。”萧暥道。
齐意初眼神非常镇静,“我来此,是想烦劳公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