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关山相隔,与君不见。
萧暥感到一阵心悸,身形微微一晃,赶紧扶住桌案,一口甜腥味猝不及防涌上喉头,又被他咽了回去,昨晚鏖战一夜的疲倦忽然如潮水般覆盖上来。
谢映之心中一沉,果然
正因为萧暥以为自己是萧宇,才能试着置深度外去看待往日经历的痛苦和磨难,也正因为很多过去的事情他都记不起来了,所以他的噬心咒才一直没有发作。
谢映之才可以用配药和施针将他的噬心咒压制住。
如果他完全记起来,知道他自己就是萧暥,恐怕也是他的噬心咒彻底发作之时。到时候,所有的记忆如同冲破堤防的江水,铺天盖地涌上,谢映之能不能再挽回他的性命,尚不好说。
千叶冰蓝的解法,看来还得抓紧。
谢映之道“主公还是不要想了。”
萧暥脸色清惨,“先生,可我有时候怀疑,我究竟是谁”
为什么原主的记忆他会如此感同身受,血肉相连。而萧宇的记忆,却渐渐地消失了。
谢映之眸中有隐隐的恻怜,他斟上了一杯茶,置于案头,“主公不必困扰,三千世界中,此间世界与主公原来的世界,就好比这两个茶盏,记忆就如同这盏中的茶水,”
他抬手将杯中的茶倒入另一个茶盏,“此消而彼长。”
萧暥默默地消化了下,所以并不是他和原主有特殊渊源,而是这只是类似于能量守恒
谢映之凝眉,在想到解咒之法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原主。他今天和萧暥把话说开了,也是希望从今往后,这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也不需要一个人承担。
“主公如果介怀,可以将你原来的记忆写下来,就不容易忘了。”谢映之建议道,
“三千世界的事,今后可以慢慢聊。主公若有困惑,可以问我,既然我们已经交心过,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萧暥这才想起了结契这件事,忽然有点心虚,“自从昨夜以后,我们的联系似乎断了”
战场上,这种心灵相交,还挺好用的,堪比手机。
“那只是暂时的。”谢映之似笑非笑,“主公莫非还想要”
萧暥顿时想起了那隔着薄扇的一吻,老脸一红,“不是。”
“北宫世子的伤已经无事,至于他此番受伤及燕庭卫覆没之事,他在此养伤期间,会写一封书信给他的父亲北宫梁解释缘由,以安定北方,至于信的内容我已经替他拟好了,主公过目。”
萧暥随即看了一遍,大概意思,就像是北宫浔明明被揍了,但他得表示是自己摔的,还摔得心甘情愿。
实在佩服,太狠了。
“主公觉得可以,我这就让北宫世子抄写一份发往幽州。”
萧暥愕然,北宫浔这霸王愿意抄
谢映之眸中浮起一丝幽冷,漫不经心道“他一定愿意。”
这会儿的北宫浔,恐怕是休说抄一遍,就算是让他和着土吃下去他都愿意。
萧暥隐隐觉得谢映之是用了点手段,他刚好奇想问,谢映之道,“离晚宴还有些时候,主公先休息片刻,我观你气色并不是很好。”
他说着推门出去,晚饭前,还得再给他配些汤药。
“等等,先生,”萧暥拦住他,“你肩头的伤怎么样了”
只顾着替别人治伤,让别人休息,但他自己也受了伤,从昨晚到现在,就没见他休息过。
谢映之微笑道,“我的伤已经痊愈,主公不必忧心。”
萧暥不信。
他亲眼看到魏瑄那一剑透入谢映之的肩膀,当时流了那么多血。
他坚持道,“不行,你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