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回过味来的士族们,东方冉阴森森道“寒门仕子也有一鸣惊人的时候,诸位忘了江浔吗”
朱雀大街
二十名劲装的府兵分开两列,江浔直步圣驾前,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披甲执剑的卫尉董威,参礼道,“臣江浔在此迎候陛下。”
京兆尹是京畿三辅地区的要员,桓帝虽然内心不悦,但也只能召见。
曾贤立刻让两名小内官起了车帘。
桓帝坐在车上,脸上还带着声色过度的疲惫,顺带白了眼江浔。见他身材清拔,气宇轩朗,就像这午后强烈的阳光一样耀眼而明亮,夺人视线。
桓帝勉强压下不悦,仍没好气道“朕今日要赴雅集,江府令长话短说。”
宝琼阁的雅间里,容绪颇有意味地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片刻前,
江浔对云越道“云副将,你若当街拦驾,事后必会牵连到锐士营和主公,别有用心者便能指责主公跋扈,目无君上。”
云越蹙眉“但是,”
“我身为京兆尹,本就负责京畿地区,”江浔不等他发话快速道,“我去。”
言外之意,像拦驾这样触皇帝逆鳞的事,他来做。
“不行。”云越断然道。
他自己出身宛陵云氏,就算拦驾,那些文官们看在父亲面上也不会弹劾他。但江浔在朝中没有根基,一旦做了拦驾之事,这是自断后路,要做孤臣了。
江浔道“云副将大可放心,我不是拦驾,我是劝驾,我自有办法说服陛下回宫。”
此刻,面对桓帝不悦的脸色,江浔从容不迫道“陛下此次御驾出行可曾诏告太仆司”
在大雍朝,皇帝出巡都要提前下旨意给太仆司,太仆司会令相关官员负责沿途的治安防卫,饮食住宿等。
桓帝昨天午后才做的决定,纯属心血来潮,于是道“没有。”
江浔道“若如此,沿途之官员并未做好迎接圣驾的准备。”
桓帝不耐烦了“朕不用他们准备。”
江浔彬彬有礼“陛下是天子,为天下表率,出巡就要按照朝廷的章程。先帝六巡江南,也是提前诏令太仆司安排,并负责沿途治安。更何况如今天下未定,四境不安。”
桓帝眼皮子发跳“朕不是出巡江南,朕只是出城三十里”
江浔毫不退让“陛下若巡视大梁城内,臣必率京兆府兵随行护卫,但陛下若要出城,哪怕只是出城一步,也是出巡天下。”
“你岂有此理”桓帝气得冒烟,在车里胡乱翻找一通,只找到一个香炉,刚想朝江浔掷过去,又怕没准头,当街被人讥笑。
这将掷不掷的动作被江浔尽收眼底。
江浔面不改色道“臣听闻,匹夫之怒,不过是血溅五步。”
“你还敢讥朕”桓帝嘴角抽搐不止,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君王之怒,伏尸千里。陛下是君王,常人一步数尺,陛下一步是九州山河,这出城三十里,于寻常人是三十里,于陛下就是三百里,三千里。所以,臣以为和南巡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