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缕箫声如山谷间升起的轻烟,又像入夏一场细雨。随风潜入夜,飘过人影错落刀光纷乱的梅林。
东方冉猛地抬起头,就见初升的晓月下,林间落花照影,青衫拂过碧血。
谢映之旁若无物穿过林间混战的人群,刀光剑影间,箫声深邃悠远,如绵绵远山,沉沉大江。
刚才陷入癫狂中的众人如梦初醒般转过头,仿佛凝定了般呆滞地看着他。他手中一杆玉箫,那箫声仿佛是从云端飘来的天籁。
东方冉眼中射出幽幽的光,切齿道,“别来无恙,师弟。”
紧接着他手指翻飞,筝声如同战鼓激越,又像吞没一切的狂澜巨浪,铺天盖地泼而来,而那箫声却如巍巍青山,涛涛江河,清冷苍然,绵长悠远,入骨销魂。
仿佛巨浪撞上了山崖,碎成了无数水花飞溅。铮地一声,筝弦滑出一个突兀的跳音,崩断了。
东方冉伏在古筝上抬起头,一双眼睛如烨烨鬼火“长河遗恨谢映之你这曲什么意思你在讽刺我”
“妄念生恨因,不如放下。”谢映之静静道,
“放下”东方冉阴戾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就在这时,山路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接应的军队来了。
东方冉不甘地看了一眼“谢映之,今晚只是第一局,我们之间胜负还远未定。”
接着,只见周常浑身抽搐了一下,栽倒在了筝案上。
酉时三刻,宝琼阁
萧暥环顾了四周,这闺房里除了贵妃榻、妆台、花案等标配外,居然还有张雕花架子床,这就有点超前了。
这个时代有点像魏晋时期,室内置屏风,案前有坐席凭几,主客席地而坐,虽然已有了椅、凳等高型的家具,还没有成流行趋势,所以这会儿的床榻都比较低矮,髹漆彩绘,素朴大气。
容绪这个架子床就显得有点突兀,奢华地让人眼花缭乱。
床榻前有三层镂金满雕富贵牡丹的楣板,每一片花瓣都精工细雕,楣板两角还悬挂着华丽的宫灯。灯光照在床头的一体式的雕花柜上,银盘里乘放着各种瓜果,香蕉、龙眼,梅子。
萧暥瞥了眼那青翠欲滴的梅子,寻思着这会儿是残冬,怎么可能有梅子但他这会儿没工夫考虑这些,径直走到门边,办正事要紧。
可是,门锁着。
他回头看向容绪,钥匙应该在他身上。
容绪在袍袖中一番寻找,面色渐渐有些茫然,“大概是刚才摔倒时落在密道了。”
萧暥简直一口老血。能不能更不靠谱点
刚才那条密道黑黢黢的,又长又窄,高低错落,千回百转。掉在那里了上哪儿去找
“彦昭莫要心急,还有一道出口,随我来。”容绪安抚般探手就要去扶萧暥的背,被云越冷冷睨了眼,悻悻地收回手,转而道“彦昭,这边。”
云越脸色一寒这边床上
萧暥当即明白了,这特么不就是电视剧里的常见桥段吗
这个床板是活动的,遇到危机时,启动机括,翻转床板,下面就是出口。
一室三条通道,容绪算是狡兔三窟的典范了。
但是,片刻后
萧暥使劲敲了敲床板“怎么不动”
容绪额角渗出汗“可能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