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颔首,微笑道“主公今天也辛苦了。”
萧暥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谢映之随手取过他怀里的纸包,搁在一边,“我给主公揉一揉,松泛下筋骨。”
萧暥赶紧道“车上不大方便罢”颠簸的车厢里穴位找得准吗别给他按残了
谢映之已施施然俯下身。
接着,
唔舒服
谢映之秀劲有力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脊背,腰窝一路揉捏下来,萧暥在车厢里舒爽地翻来滚去,糖炒栗子打翻了,滚得满锦垫都是。
正当他眯着眼睛飘飘欲仙时,谢映之玉白的手抚上他的双膝。
“这里,”谢映之漫不经心地分开他修长的腿,往里抚去,力度巧妙,声音轻柔,“肌肉有些紧绷”
萧暥尽管常年戎马,腿部肌肉线条凝练有力,但也不是无懈可击,譬如双腿上方内侧某些地方就敏感柔软。更何况谢映之手法巧妙,力度精准,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按下,即便是隔着布料,那陌生的触感如潮水涌上,激得萧暥浑身酥软,长腿也微微颤抖起来。
他遭不住了,讨饶地按住谢映之的手,就听谢映之轻描淡写道“今天\朝堂上,主公站了很久罢”
萧暥
“不久,一直坐着。”萧暥心虚道。
早晨朝堂上,盛京系那帮人故意不给他坐席,他站累了,干脆就坐杨太宰面前的桌案上威逼老臣,把杨太宰吓得粥糊了一袖子。
“主公说实话,”谢映之眼含着笑意,就势起身靠近。他身上清雅幽玄的香气和周围栗子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美妙,不禁让人心神摇曳起来。
萧暥背靠着车厢壁无处可退,这怎么有点像是逼供啊
可偏偏逼供的一方笑如春风,让人无法抗拒,只能服从。
换是以往魏西陵逼他说,他耍赖,装病,满嘴跑马车说来就来,可是谢映之简直是无懈可击。
连语调都是温柔的,“主公把王剑藏哪里了”
原本今天新春大朝,萧暥要当着满朝官员的面,将潜龙局中获得的帝王剑献给皇帝。
兰台之变,帝王之剑辗转流离了七年后,传国重器终于重归庙堂,必将引起天下轰动。如此大功,足够击破任何对萧暥不利的流言蜚语。
在这个情况下,杨柳等人若还要不分场合地攻讦萧暥,就是愚蠢了。都不需要萧暥说什么,朝中清流都会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
但谢映之的深意并不仅在此。
多年来,萧暥一直被斥为野心勃勃,觊觎社稷的乱臣贼子,他南征北战一身伤病,依然有人说他是出于私心野心,争夺地盘和人口。
然而古往今来,真有野心欲争夺天下者,哪个不是垂涎国之重器
古有楚王问鼎之重量,而如今,前有阿迦罗费尽心机想要单于铁鞭,后有潜龙局上各路诸侯争夺王剑大打出手,不惜掀起腥风血雨。
在这新春大朝之上,萧暥却把诸侯们拼得头破血流的王剑交还王室,让国之重器重归庙堂。光这一条功勋,就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这不仅是献王剑,而是一种表态,表明他不贪图权位,不垂涎国器,不觊觎王冕。那么他南征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才能被士人们所正视。
这是一场作秀,更是在天下人面前表明心志。
只有如此,萧暥才能获得士林的支持,将来中书台建立后,这些士人们才会和他一条心。甚至能让他们暂且搁置那件陈年旧事造成的隔阂和不信任。
可没想到这狐狸竟然把剑藏起来了。就像藏他的小粮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