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忆了”贺紫湄俯下身,用一双带勾的眼睛盯着他。
烛火下魏瑄墨澈的眼眸里却空无一物,像镜子般倒影出她此时狰狞的神情。
她眉头一蹙,莫非这小子真的什么都忘了
她曾经听主君说起过,人的意识在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刺激后,可能会忘记那些造成深重痛苦的事件。这也可以看做是人潜意识中的某种自保,以免精神崩溃。
所以魏瑄在极乐的尽头和痛苦的深渊徘徊后,他既没发疯也没有死而是忘记了一切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她狐疑道。
魏瑄道:“就算你是越狱的逃犯,我们无冤无仇,我不会说出你的行踪,你就放过我罢”
贺紫湄转过身去,踱了几步。
她在思索衡量。
如果魏瑄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她潜伏在皇宫的身份也不会暴露。但是
她忽然回头,眼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第一次没疯,那就第二次,她不信能有人扛过两次禁术攻击。
对她来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取出了一枚骨针,“我告诉过你,你在境中经历的、看到的并不是虚幻,
那都是三千世界的真实投影。”
“什什么境”魏瑄迷茫道。
贺紫湄笑眼如花,抬起手中的骨针,“极致的愉悦和痛苦,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你要做什么”魏瑄紧张地往后退,他盯着那支骨针,尖锐的针尖还染着残血,触到了眉心的伤口,冰凉的刺痛传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了他。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又一道黑影闪身进屋,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她几步上前一把拽住贺紫湄,“官兵来了,快走”
“什么”贺紫湄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郢青遥不答,而是拉住贺紫湄就疾往密道撤去。
“等等,他怎么办”贺紫湄回头去看魏瑄。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你也没有威胁了。”郢青遥急着推开杂物,露出密道的入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话音未落,贺紫湄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她不甘心地瞥了魏瑄一眼,一猫腰钻进密道。
片刻后,魏西陵的亲兵一脚踹开了大门。
傍晚的斜阳照进库房,逆光中,魏西陵疾步走来。
“皇叔”魏瑄惊喜道。
寒光一闪,魏西陵一剑断下了魏瑄身上的绳索。
然后他接过斗篷,给魏瑄披上,带他出门,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黝黑的密道里,贺紫湄忽然停住脚步。
“紫湄,怎么了”郢青遥回头。
幽暗中看不清贺紫湄的神色,“阿姐,是你”
“什么”
“是你带官兵来的”
郢青遥沉默了一下,轻声道,“紫湄,晋王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你没有威胁,如果他还记得,昨晚就已经把你的身份告知谢先生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所以你就带官兵来救他吗”
“紫湄,你若真害了晋王,你就没有退路了”
黑暗中贺紫湄冷笑:“阿姐出卖了我,说得却好像是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