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道“略知一二。”
很快,萧暥就见识到谢映之的略知一二是什么程度了。
萧暥依他之言,率军从生门杀入,穿越惊门、疑门,直捣阵眼。八门阵的布局顿时就被捣成了一盘散沙。阵中人喊马嘶,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相互践踏中,随即云越再率军从外掩杀而至。
此战大破燕军军阵,劫了十几车的粮草辎重,满载而归。
这一战庞岱损兵折将,他垂头丧气道“先生,我说过萧暥狡诈如狐罢。”
“八门金锁阵乃奇门之术,变化无穷,不知道其中关窍必会受困阵中,”东方冉阴郁道,“萧暥营中当有人指点”
庞岱浓眉紧皱“此人难道比军师还厉害”
一旁的徐放道“据我铁鹞卫的情报,萧暥营中近来有一白衣士子,极为貌美,好像是军中医者。”
听到这里东方冉忽然阴恻恻笑出了声,庞岱被他笑得毛骨悚然,问“先生为何发笑”
“我早该想到,能破解我的八门金锁阵也只有他,”东方冉止住嗤笑,叹道,“没想到在此地重逢啊”
“先生认识此人”
东方冉冷哼道“既然知道是他,就不难对付了。”
三天后,萧暥的大营附近就来了一群流民,大约十来人,男女老幼都有,其中不少人身负重伤,自称是幽州逃难而来,在途中又遭遇了山匪劫杀,死伤惨重,余下的人死里逃生到了这里。
这些流民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疲惫不堪,乞求大军给点吃食和避寒之物。云越和士兵们都流露出恻隐之心,请示萧暥是否可以暂时收容,但萧暥断然下令,军营重地,不得擅入,并勒令其离开。
云越等只有遵命行事。顿时营外传来凄惨的哭泣声。
谢映之不忍闻道“百姓扶老携幼,只求一停脚暂庇之处,将军为何不能相容”
萧暥道“两军交战,敌我难分,任何人皆可疑。”
谢映之道“这些人多为老弱妇孺,且半数带伤,不似敌军细作。将军是否疑虑过甚”
萧暥毫不通融道“先生医者仁心,但军中自有规矩。”
谢映之轻叹,知道没有余地了,便道“如此,请将军可否给我一日,容我治好伤者,再让他们行路。”
萧暥想了想,“可以,但他们不得进营地。”
谢映之道“自然不会,还请将军借一顶军帐,夜间给他们暂避风寒。”
萧暥点头。
“多谢将军,”谢映之淡道。
接下来整整一天,谢映之都在营地外为伤员施治,直到黄昏。
纪夫子给他送药来时,萧暥问“先生还未休息”
纪夫子道“伤患众多,师父只有尽力收治。”
萧暥让云越取来了他的披风,“秋夜寒冷,麻烦夫子交给先生。”
入夜,萧暥出营查看。
只见营门前点着火把,火光下,谢映之的白衣已经沾满了血污,他正蹲下身为一老妪包扎伤口,一边微笑着跟她说着话。萧暥先前给的披风则裹在了两个熟睡的孩子身上。火光照在他们脏兮兮的小脸上,乱世间的这一幕太过温暖,让萧暥觉得不真实。
谢映之没有察觉到他,萧暥觉得罢,也可能是不想理他了。谁让他如此冷酷无情。
但谢映之这样的人就算是生气大概也看不出来罢,依旧是如沐春风的一个人。
夜半,一轮寒月挂在树梢。
大营外,临时搭建的军帐中,月光下一团黑影悄悄动了动。
那是个精瘦的男人,左臂上还带伤包扎着,但这并不影响他行动的灵活性。
只见他推了推身边的两男一女,三人立即机警地坐起身来,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林间。
他们迅速地来到一棵银杏下,刨开厚厚的落叶,挖出了事先藏好的刀剑和弓弩。
夜风吹拂,林间传来树叶沙沙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