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鸣见辛赞态度坚决,便不再劝说了,与他一起来到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与其周围一片,原本是汴京最热闹繁华之地。尤其是晚市时,人头攒动,能从这里淘到许多稀奇物件。
辛赞在刚上任时,来过这里一次。他不忍见到此地的荒凉,从未再踏足,这次还是第二次来。
一进入这边的小巷,周围都是断垣残桓,偶尔有瘦弱的野猫野狗窜过。
辛赞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
李齐鸣警惕四望,他不禁叹了口气。金人毫无章法规矩,根本不懂治理朝政。
明明开封府寸土寸金,乃是大宋最富裕之地。不但被金人打得稀烂,他们将大宋百姓都当做奴隶,只管压榨奴役。赋税,吏治,律法等,在金国就是笑话。
一群陈年泥地里钻出来的蛮子
李齐鸣嘟囔暗骂,见辛赞已经走到了前面,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去,跟紧张的老母鸡般护在了前面。
探头压着嗓子,刚要开口招呼,就见到地藏王菩萨后,探出一个蓬乱着头,脏兮兮看不出肌肤颜色的一张脸。
“府尹”那人看到李齐鸣,整个身子跳出来,俯身作揖见礼“在下汤福,汴京人士,以前在汴京做彩棚为生。桑家瓦子,樊楼都用在下做的彩棚。”
辛赞颔首,上下打量着瘦得跟猴一样,与乞儿无异的汤福,转头四看,问道“就你一人”
汤福道“还有另外的两个同伴。只我们一起进来目标太大,他们在城外看着车马。我们来的时候,用了金人的骏马。怕被他们发现,白日歇息,早晚赶路。”
提到金人的骏马,汤福那对杂乱的眉毛,得意得都快飞了出去。
金人的骏马
辛赞愣住,深知金人对马的看重。与大宋打仗时,仰仗着骑兵才一路无敌,金人的马可不易得。
汤福说完,补充了句,道“在出发前,二十一娘交待了在下,对府尹一定要知无不言,不可隐瞒。”他转过身,道“府尹,进来坐着说话吧。”
辛赞打量着破烂的地藏王殿,无语沉默了下,抬腿跟在了汤福身后。
李齐鸣见状,谨慎守在了倒塌了一半的墙外。
汤福热情招呼着辛赞坐,“二十一娘说了,不可失礼。这是从金人那里抢来的,二十一娘说我们赶路辛苦,带上歇脚时能派上用场。”
辛赞随着汤福的指点看去,地藏王菩萨的脚下,铺着一张精美华丽的坐毡。
骏马,地毡,二十一娘。
辛赞脸上浮起了笑,坐了下来,问道“二十一娘可是柔福帝姬”
“是。不是。二十一娘说了,大宋都没了,再没了帝姬。”汤福躬身答了句,在破蒲团上随意一坐,开始脱脚上沾满泥土的破靴子。
辛赞心情十分复杂,望着汤福脱掉靴子,露出黑乎乎的罗袜。他从罗袜里面掏出蜡封的信,恭敬递到上前“府尹,这是二十一娘写的信。信太重要,在下一直贴身放着,睡觉都没离过身。”
信封温热,气味很是复杂。辛赞憋着气,打开了信封,拿出信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