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起来了”严郎中提着药箱,上前踢了一脚蜷缩在枯草上的完颜药师。
“唔”腿上的伤口被踢到,完颜药师从迷迷糊糊中,被生生痛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胡子头发都乱蓬蓬,脸色不那么好看的严郎中。
“姓严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完颜药师以前认识严郎中,看到他在这里,便知道他成了赵寰的人。缓过一口气,有气无力骂道。
“还英雄好汉,我呸”严郎中将药箱哐当一声扔下,淬了口,不留情面骂道“我们大宋人呢,大男人向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都从姓郭改成了姓完颜,祖宗都不认了,三国叛贼,真是羞煞先人”
完颜药师听多了骂,并不当一回事。他冷笑一声,道“既然我落败了,大不了一死哎哟”
严郎中不出声,板着脸剪开完颜药师的裤腿与衣袖,用水大力往伤口上冲。再毫不留情掰开伤处,哐当当往上面倒药粉。
“你在作甚,你给我下什么药了”完颜药师痛得呲牙咧嘴,声音都走了形。腿拼命往后缩,惊恐地盯着严郎中,满身满眼的防备。
“给你治伤。”严郎中摁住了完颜药师的腿,手脚不停,一鼓作气将药粉全部倒了上去。
完颜药师痛得嗷嗷叫,他叫得越惨,严郎中感到越爽快“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你。只可惜,浪费了药,盐也很贵的”
姓严的黑了心肝,居然在药里面加盐
严郎中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丝声音,啧啧道“可惜,这个时节寻不到蜂蜜。再往伤口上涂上一些,让虫蚁在上面乱爬,那就齐活了”
完颜药师已经痛得脸白如纸,连骂人都没了力气,哼哼唧唧着,被严郎中裹好伤口。
“好了,暂时死不了,明日再来给你换药。”严郎中收拾好药箱,起身往外走去。
完颜药师一听明日还要上药,伤口一下,连着全身上下仿佛有虫蚁在爬,难受得全身都发痒。
这样的折磨,不算太痛,没完没了的,很是让人崩溃。比起活剐,流血过多,人很快死了,反倒来得痛快些。
“你站住”能活着,完颜药师万万舍不得死。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张口叫唤道“一十一娘呢,我要见她”
严郎中嗤笑一声,理都没理他,扬长而去。
完颜药师心里更没底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严郎中又再次扯开伤处,在刚止住血的伤口上洒了盐。
连着折磨下来,完颜药师连骂人都没了力气。手脚被捆住,头上套了脏臭布袋,眼前一片漆黑,被汉子们扔上了板车,
板车车轱辘吱呀作响,周围马蹄声阵阵。完颜药师耳边的声音放大,又看不见,只感到更加慌乱不安。
在以前,无论是大宋金国还是辽国,抓住了敌军首领,要不砍头,要不严刑逼供。
可赵寰除了对他细碎难捱的折磨,既没杀他,也没找他问话。
完颜药师不由得深信不疑,赵寰真要一点点,将他折磨到死。他越想越慌乱,大喊道“来人,来人”
板车继续往前行驶,完颜药师喊得嗓子沙哑,依旧没人理会他。
行了一段路,林大文打马追上赵寰,道“一十一娘,完颜药师好像真要崩溃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地里的泥土已经开始化冻,按照节气,此时地里应当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庄稼人忙着给春小麦施肥,翻地。
阡陌交错的田间地头,大片大片的枯草,地里光秃秃。
河岸边的村郭,房屋破旧倒塌,偶尔有野狗跑过,不见人烟,十户就空。
兴,百姓苦。亡,百姓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