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绷着小脸不做声,只他人小,心思藏不住,明显看得出他的挣扎与犹豫。耷拉着圆溜溜的脑袋,又飞快掀起眼皮,偷瞄向赵寰。
“你会杀了我吗”清空终于嗫嚅着问道。
天真无邪的年纪,稚嫩的声音,令赵寰沉默了下,问道“以前谁到寺庙里杀人了”
清空想了下,答道“金国的人杀得多,大宋也一起帮忙攻打辽国。”
这时,在一旁的赵金铃听得生气了,怒目而视还击道“辽国也攻打过大宋”
清空被赵金铃的怒气吓到,往后退了一步,眼珠灵活朝左右扫去。他满脸的懊恼,似乎在寻着时机溜走。
赵寰上前摸了摸清空的光头,温和地道“你才多大呀,以前几国打仗的时候,那时你都还没生出来呢。如今你已经是方外之人,不该管俗世间的事情。经书念完没有,可是偷偷跑了出来你师父呢”
清空小身子逐渐矮下去,尤其是听到经书时,沮丧得都快哭了,怏怏道“师父在禅房”
答完,他一下回过神,抬手捂住了嘴,警惕地看着赵寰。
“清空。”寒寂在转角听了一会,终是无语叹息,转身出来叫唤了声。
清空听到叫唤,苦得脸都皱巴巴,跟个小老翁似的,扑腾着小短腿,朝着寒寂奔了去。
寒寂将清空拨到身后,对着赵寰双手合十施礼“施主若是前来游玩,且请自便。若是施主前来上香拜佛,寺已毁,施主还是请到别处去。”说完,双手合十再次施礼,牵着清空就要离开。
赵寰望着寒寂离去的背影,朗声问道“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寒寂脚步微顿,答道“贫僧乃是出家人,籍籍无名,施主无需放在眼里。”
赵寰笑笑,继续追问“大师是辽国人”
寒寂默然片刻,道“辽国已亡。如同此寺般,贫僧不过寄蜉蝣于天地而已。”
赵寰唔了声,肯定地道“大师是辽国人。”
寒寂终是回过头,看了眼赵寰,旋即垂下头,神色慈悲,望着清空道“他是大宋人。”
清空讶异不已,一脸茫然。寒寂轻抚着他的头,道“不知为师还能护着你多久,你早些知晓也好。”
赵寰不置可否,道“既然大师在,寺就在。不知大师平时在何处礼佛,劳烦大师带路。”
寒寂身子微僵,见赵寰坚持,无奈之下,只得侧身道“施主请。”
赵寰道了谢,跟在了寒寂与清空身后,穿过被烧毁的大雄宝殿,到了地藏王菩萨殿。
地藏王殿亦破旧不堪,里面倒洒扫得一尘不染。地藏王菩萨身上的金身被刮了去,伤痕斑驳。
石头香炉里,里面点着剩了半截的香,袅袅青烟缭绕,散发出阵阵浑厚的檀香味。
赵寰深深吸了口气,随口道“这檀香,真不错,好香。”
寒寂双手合十立在一旁,垂下眼帘没做声。
赵寰在菩萨前半旧的蒲团上跪下,认真磕头叩拜。赵瑚儿她们跟着上前,一一磕头。
清空在旁边歪着脑袋,满含期待望着赵寰她们。见她们磕完头,既没上香,也没往破了一块的功德箱里扔香火钱,他眨巴着眼睛,掩饰不住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