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岸作为家里的老二,时常是被排到最后,拿到自己的那碗馄饨,连忙把小满的话说了,埋着头就囫囵开始吃。
方才馄饨下锅的时候他就想吃了。
“你说的是真的”
秦熊看着自己儿子点头,乐呵一笑“这两口子可算是想明白了,二月初七就是好日子,早些办了也不耽搁事儿。”
李晚菊闻言冷嗤了一声“自己儿子的亲事也不见你这么上心。”
“你这婆娘到底会不会说话,小满他爹不在了,我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他的人生大事自然要我们多费心一些。”
秦岸也应承了一句“是啊。”
“还是老二明事理些。”
李晚菊道“你要怎么帮他操持我不管,但是休想在从我那儿拿钱去贴补旁人。老大也要成亲了,又是礼钱又是办席面儿的,可再拿不出多的钱来。往下还有老二的亲事,竹哥儿年纪也是不小了,嫁妆也得备一份厚的,否则叫人看扁了去。”
“你就把那点子钱看的更眼珠子一样,说的就像老子以后挣不了钱了一样。”
一顿饭吃的枪响。
晚风瑟瑟,夜里,杜衡回了屋子。
油灯下他坐在窗台前,展开了一封信。
今日他上县城买好东西,想起三日前魏逢的话。
自一开始他虽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走,买好了家里用的东西,他还是去了一趟舅舅所说的客栈。
前去的时辰有些迟了,他到客栈的时候魏逢一行人已经离开,杜衡没能再见到他舅舅一面。
他打听了一下,魏逢果然不是独来落霞县寻他的,商队经行此处驻扎,想来是收到了信件顺道打听了他的消息。
客栈老板似是魏逢的旧相识,见着他来,交给了他一些东西。
一封魏逢留下的信,以及还有二十两银子。
信杜衡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
魏逢气他不肯随他到徽州要留在穷乡僻壤之地,信里也没说几句,无非是让他好自为之。
不过到底是大户人家,还是给他留了点银钱,让他留在这偏隅下也别荒废了自己,放点钱在身上自己用也好,往后继续读书也罢,自行安排。
怕他做上门女婿被管的厉害了,夫郎又是个远近闻名凶悍的,钱留的也不多,生怕被搜刮了去便宜旁人不说,到时候再横生枝节。
杜衡当然晓得凭借魏家的财力这点子钱实在算不得什么,又或者魏逢只是顺道来找他,但他也已经十分感恩,自己也只是冒名顶着旁人的身体,又受了他亲人的照顾恩惠,是不可多得的幸事。
倘若有来日,魏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也记此次的恩情。
杜衡把信读了一遍重新收好放回抽屉,要不是有他舅舅留下的这点钱,他也不会那么快的跟哥儿许诺。
这些钱于他舅舅而言不过一顿花酒钱,但对于这般小地方成个家已是绰绰有余丰足的很了,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杜衡是这么打算的,等日子定下来了,他就去城里牵一头牛回来做聘礼,外带采办些简单的家用东西。
虽说是上门的,但是他觉着上头已经没有父母,全然就是两口子住,这跟寻常的结亲也没有什么差别。
越是如此,他才更不想亏待了小满。
再者他本身对这些事情也很郑重珍视,不会敷衍草草了事。
一开始他其实就是打的这样的主意,不过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银子全数靠着一点点攒,要是真靠自己攒还得好长日子才能把事情办成。
现在手头上既是宽裕了,那也就不必再拖着。
今儿给小满买了一条兔毛围脖就花了几十文钱,自己攒的那些钱一下子就花去了大半。
他舅舅留的钱正是时候。
杜衡收拾好桌面,心里也算是去了一桩大难题,又同小满说了心里话,他不免觉得松快。
端着油灯放在床边,他脱了鞋子回了床上。
拉起被子正要把灯吹了,屋里一阵风过,忽而多了个影子。
不过眨眼功夫他的床上就甩了上来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