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可是此次童考的魁首”
坐在客位离教谕最近的一个男子闻言道了一句。
“明院长好记性,可不正是知闫的好侄婿。”
被称作明院长的男子捋了捋胡须,又把目光落到了杜衡身上“前些日子和学政大人一同宴饮之时便听他提及了一嘴此次童试,说今年魁首五场考试皆为第一,老夫惦记何时有机会见上一面,可惜忙着不曾得空,今日可是沾了教谕大人的面子才得见。”
教谕笑呵呵道“明院长和学政大人皆乃是惜才之人,若是觉得这后生是可塑之才,何不招入书院”
明院长笑道“教谕可舍得这孩子入了书院而不进县学”
“县学如何能同白榕书院相较,若是他能学有所成,来时报效于朝廷,那也是小官报效于朝廷了。”
明院长听闻这话,看向杜衡,一双精明的眼睛又来回的打量了杜衡,似是看到相貌好的人心情都会更愉悦些,他慢声问“你可愿意到白榕书院来读书”
杜衡心中惊诧,这一个是县学的主事人,一个又是白榕书院的院长,同处一室询问他愿意去哪儿,怎能不叫人慌。
虽说方才教谕的话有意思是让他去白榕书院读书的,可谁又知他不过是客气,想要看看他如何应对和心中的想法呢。
只怕估摸错了意思,说错了话连带秦知闫也得罪了人。
正当他犹豫之时,秦知闫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会意下来,登时就心安了,起身恭敬答话“后生慕名白榕书院多时,见堂兄在书院就学时时多有钦羡,只可惜天资庸钝,不敢遐想能进白榕书院求学。若有此番机会,后生不胜欣喜。”
明院长捋了捋胡子“倒是难得你有如此一颗求学之心,尽早的来书院吧,明年便有三年两考的院试,早早下场试试考题也好。”
杜衡听此话便知事情成了,他压着心中的欣喜,稳重道“多谢院长。”
于这场宴席,杜衡进学就好似几个大人物闲谈下做的决定,不过是个不让人怎么放在心上的小插曲,该逢迎拍马的赶着拍马,像杜衡秦之枫这般初出茅庐的后生很快就被人抛之脑后了。
但是杜衡心中的喜悦却久久不歇,他原本以为今天前来只是见教谕的,到时候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县学去读书,没想到却是声东击西,最后进了白榕书院。
他当然晓得这不是什么歪打正着的事情,教谕肯帮他说话必然是秦知闫从中安排。
白榕书院成立百年,天下人晓得落霞县还是因为白榕书院的名气,书院上百年之间出的官宦名士不计其数,多少州府的世家清流少爷也不远千里前来求学,而被拒之门外的也数不胜数,他今天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杜衡虽不晓得眼下这院长是何来头,但能做白榕书院的人必不简单,言语之间和学政大人的熟稔程度也是让人知晓不可小觑。
许是秦知闫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前去宴请院长而有所托,这才借着教谕的宴会带他过来见人。
杜衡心中不免感激秦知闫的用心良苦,他属实没想到能有机会进白榕书院这般有着百年名誉的书院。
宴席结束后,回去的路上杜衡恭敬的给秦知闫行了礼“多谢堂叔今日的安排。”
秦知闫笑着摆了摆手,事情能成他也难掩喜悦“堂叔也不过是给你牵个线,事情能成到底还是因你。若是童考没能取得如此成绩,堂叔再如何周全也没用。且你今日表现也是大方得体,能得教谕和明院长的青睐。”
他笑眯眯的“你可别瞧着明院长今日和蔼好说话,若是不能入他法眼的后生前去求学,便是官宦人家的孩子他也一样会厉言相拒。前两年雍州知府的儿子前来求学,因童生是捐钱买的,明院长又亲自考校了学问,见那孩子文意不通,竟是直接将人赶了回去。”
寡言的秦之枫也道“院里的夫子院长皆是有脾性之人,若是你求学上进,他们也都好说话。”
“多谢堂兄提点。”
回到秦府时候已经不算早,晓得现在秦小满的月份也大了,秦知闫也就没有说留他在府里把晚饭吃了再回去,只交待杜衡尽早前去书院里办理入读,到时候进了课室就有专门的夫子。
杜衡应声“这身衣裳我换下,今日多谢堂兄的衣裳。”
“衣裳你穿着合适,就送你穿吧。”
杜衡原想推拒,但秦知闫也让他带回去,拒绝不成,杜衡也只有收下,但是回去前他还是把衣服换了下来,穿成这般模样还架牛车回去实属是有些吸引旁人的目光。
送走杜衡后,周挽清走出来“事情成了,见你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