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了,杜衡和秦小满却还休息不得,虽是有仆役打理收拾,但两人才来,许多事情还得亲自上手。
待着忙碌完太阳已经微有些偏西,易炎传话来说县衙里的官员又请他用饭,杜衡没理会,以舟车劳顿为由拒了。
此时内宅的厨房也升起了火,米饭的清甜香味传出,看着袅袅炊烟从烟囱中飘上黄昏如火的天空,即便是前路波澜,但此刻也多出了一份心安来。
杜衡休整了两日的时间恢复了精神,已是五月十六,距离他上任的时间还有四日。
该他办的事情不管早一天还是迟一天都得办,为了一切尽早进入正轨,他决定早些进前衙处理一些公务。
县衙夏秋卯时二刻就要坐堂,春冬为卯时末刻,五日休沐一回。
天灰蒙蒙亮,杜衡便起了身。
他绞了冷水帕子醒了醒神,敷一下微微浮肿的眼睛,盥洗过后,秦小满取来了他的绿袍官服。
读书人是习惯早起的,不过春闱之后,杜衡一直在县城,又未谋上职务,日子过得有些懈怠,若无要紧事已经许久不曾这个时间做事,乍然再如此,不免微有不适。
秦小满挠了一下他的胳肢窝,杜衡一个激灵:“别闹。”
“谁闹,我瞧你还有睡意,怕你杜大人进了前衙叫下属看了笑话。”
杜衡展开双手让秦小满给他整理穿戴官袍:“怕什么,他们见我一副不理事的模样心里只怕是更高兴,也便露出些马脚来。”
秦小满把衣袋系的紧紧,一身绿色官袍把杜衡衬的更加白皙,看着挺拔清俊的年轻大人,只怕是那人人传颂的潇洒探花郎也不过如此。
他反手在杜衡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露出了一抹狡黠笑意:“好了。”
杜衡捏了一下秦小满的耳尖:“拍出些褶皱来,叫下属瞧见了才真被笑话。”
两人戏谑了一番,倒是没了睡意,一道前去吃了早食,距离县衙开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杜衡才抱着乌纱帽往前衙正堂去。
杜衡进了正堂便直奔靠着仪门的礼房典史门子,他没进去,就杵在外头,瞧着正对礼房立着的告示栏。
时间逼近卯时二刻,杜衡老远便听见了停轿的声音。
不过片刻,一名提着衣摆急慌慌跑进仪门的官吏就和杜衡撞了个正巧。
礼房典史门子的李典史看见天色微亮下,长身玉立在礼房门口的杜衡,吓的一个趔趄。
杜衡到了县城三日,他只在门口接见时见过一面,而下天色不明一时间可能眼拙认不出是何许人,但那一身官袍却是看不走眼。
“大、大人,您今日怎过来了”
杜衡笑眯眯道:“本官过来瞧瞧,顺手处理一二政务。”
李典史额头起了一层虚汗:“大人宵衣旰食,当真是让人钦佩。”
杜衡懒得同之说些客套话,道:“你是何许人”
李典史当即自报了家门。
杜衡道:“那县衙官吏点卯也当是你办吧”
“回禀大人,点卯一事正是由礼房负责。”李典史主动告罪:“是小人渎职了。”
杜衡看了一眼可以说是静悄悄的县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既未迟到,又还能点卯,毕竟同僚尽数未到。”
李典史听杜衡语气轻松,但却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这天未央,倒是像到了盛夏正午一般。
“你既来了那就在此处点卯吧,本官先进正堂。”
“是。”
杜衡扭身便去了正堂受理案子旁的理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