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随拥紧身上的温暖,将脸完全埋在里面。
既然都要死了,他想怎么舒服便怎么来,又有什么关系。
再睁眼时,温随还是蒙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入眼却是陌生的方块地板,陌生的同时又隐约有那么一丁点熟悉。
更奇怪的是,他觉得他抱着的该是雪狼的毛皮,定睛一看却赫然是某人的手臂。
温随抬眼,和席舟低头望来微微含笑的目光恰好对上。
“”片刻沉默后,他自觉松手坐正,脊背绷得像一棵茁壮生长的小树,身上盖着的毯子滑掉了也没注意。
席舟则将文件夹合拢放在一边,从容不迫地捡起瑜伽毯搭上身后椅背,再扶正歪斜的靠枕。
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提刚才,甚至这件事的起因经过温随不问,席舟也没刻意去解释。
气氛最尴尬的顶点莫过于对视那一瞬间,之后就渐渐趋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意外地心照不宣。
“12点40了,觉得饿吗”
席舟先开口的时机也恰到好处,不紧不慢,自然到仿佛老友间的问询。
温随摇头,他是有打算趁机站起来直接从门走出去的,但因偏睡太久,刚暗地里试了下发现右腿有点抽筋,还没缓过来。
席舟变戏法似的从右边口袋摸出几粒东西,摊开递到温随面前。
椭圆的白色壳的坚果,小口露出一点黄绿色果肉,“开心果,先吃点”
温随看都没看,再次摇头,“不用,我不饿。”
“外面那些人战斗力太强,咱俩的盒饭已经被瓜分了,新订的还在路上。”席舟陈述完现况,又将手抬了抬,“所以多少还是垫垫吧。”
他已经尽量收敛笑意,为免小朋友对刚才的事产生心理压力,怎奈温随实在太过别扭。
考虑到某种可能,席舟收回手,挑了颗最饱满的开心果,剥掉壳再次递过去。
这次他递得更近了些,诚意十足。
温随不是没见识过席舟的锲而不舍,内心稍作权衡,低头瞧一眼,便拿起果仁放进嘴里,同时看向席舟,眼神仿佛在说满意了
席舟莞尔,这次是真的忍俊不禁,“阿姨在楼上睡午觉,外面还有学生没休息,教室里清静,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在这儿待着,等盒饭来。”
温随正无声酝酿的某个行动自此夭折,短暂犹豫后他还是选择坐定在椅子上。
开心果嚼着不软不硬,味道又甜又咸,怪怪的,不难吃。
“还要吗”席舟又递给他一颗。
温随看着依旧剥好的开心果,顿了顿,“谢谢,我自己来。”
少年声音像是努力从泥土中往外萌发似的,开始时还勉勉强强,到后来又镇定自若。
席舟把剥好的那颗自己吃了,将剩下的开心果都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不过单手便能握住的量,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多,两位男士分吃,说是垫肚子,也就比塞牙缝可观那么一点点。
之后席舟便继续做手头的工作,白纸卡在文件夹上写写画画。
铅笔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声,流淌在安静的教室里,渐渐让这只有两人的空间也不再那么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