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没注意到小榕子惊悚的神色,趿上鞋子站起来,“敢问榕公公,陛下呢”
小榕子敬畏地看着他,毕恭毕敬,“回大人的话,陛下在御书房批折子呢”
“多谢公公。”
宁如深起身理好衣衫就朝御书房走去。
见到李无廷时,对方正坐在案后一丝不苟地批着折子。眉心微微隆起,年轻的面庞上沉淀着稳重的帝王之风。
仿佛没有什么可令其动摇。
宁如深在原地微怔了一下。
他没见过别的皇帝,但若为明君,想来也不过如是。
“陛下。”宁如深收敛了思绪。
御案后的人闻言,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看来宁卿不仅身手了得,还不走寻常路。”
宁如深,“”
他撤回。昏君一个
宁如深吸了口气,开口请罪,“臣酒后失仪,惊扰圣驾,请陛下责罚。”
李无廷嗯了声,“怎么罚”
宁如深听得一愣,心说他就是客套一下。
片刻,他惭愧地垂下眼睫,“就罚臣闭门思过”
一道洞察的冷笑落下,“呵。”
宁如深,“”
案上的奏折被摞至一旁,李无廷没管他前面的轱辘话,“宫门已经下钥,朕让德全送你出去。病好了就来御书房当值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语调淡淡,却暗含警示。
警告他莫要再三忤逆圣旨。
宁如深乖觉地垂头,“臣,遵旨。”
然而真能安分下来就不是宁如深了。
他回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叫人找来了城中的大夫。
大夫替他把了脉,又看过他吃的药,欣然赞叹,“替大人看诊的医者技艺精湛、用药高妙,草民自愧不如。恭喜大人,想必大人很快就能恢复”
宁如深顿觉晴天霹雳
他失魂落魄地拉住大夫,“不需要这么快恢复,要温养有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的那种”
大夫为难,“草民开的是药方,不是砒霜。”
宁如深,“”
送走了无能为力的大夫,宁如深只能好好躺在床上养病喝药。
他生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几天上门的朝臣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踏破宁府的门槛。打着“探病”的名号,行着笼络交好的心思。
宁如深对外宣称“病得人畜不分”,都让严敏打发走了。
开玩笑,休着病假为什么还要社交
耿砚进到院子里时,就看声称“病得人畜不分”的宁如深正躺在软榻上吹风晒太阳,阳光穿过睫毛在他眼睑落下一圈细影。
隐隐可见下方淡青色的血管,肤色如瓷器般白得透明。
“哟。”耿砚出声招呼,“瞧你这狼狈样。”
宁如深睫毛一动,睁眼看向杵在榻前的耿砚,心说这孩子也真是执着,总在羞辱他的事上格外费心。
他懒洋洋地拢着毯子,“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严管事谢客了吗”
耿砚理所当然,“翻墙进来的呗。”
宁如深夸他,“嗯,了不起。”
“诶。”耿砚抬抬下巴,“你府上是不是进贼了”
“什么”
“我看你院墙上有处缺口,格外好趴。”
宁如深一言难尽,“所以你就顺着翻进来了”
耿砚,“对啊。”
“”
他脑子里蓦地跳出一句话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宁如深晃晃脑袋,“进贼的事以后再说,你特意翻进来,该不会只是为了看眼我的尊容”他说着抬眸看去,眼底清明洞悉,丝毫不见方才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