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给他找这么个替身,是否是在阴阳什么
他侧目朝李无廷瞟去。
李无廷面无表情,“朕还是头一次用这么脆的刀。”
宁如深羞赧,“刺客都是高攻低防”
他说完也不管李无廷听懂了没有,转头朝人露出两排小白牙,“不如臣再做得逼真一点”
李无廷薄唇似警觉地动了一下。
宁如深已经放下茶盏开口“嘶啊啊”
“啊陛下饶命啊”
他叫得十分正经,一旁德全却听得心慌。
李无廷额角一跳,忍无可忍,“闭嘴。”
“啊。”
宁如深最后用气音收了个尾,又乖乖合上了嘴低头喝茶。
他其实自我感觉还挺不错,情绪都到位了。
三十廷杖没多久就打完。
传闻中杀人不见血的锦衣卫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板凳上的猪肉。
宁如深赞叹而羞愧,“委屈他们了。”
堂堂直属圣上的军机特务,害他们做这种事,实在是他的罪过。
“若为朕的刀,就要什么都能做。”李无廷淡淡道。
说话间,锦衣卫正抬着猪肉从宁如深面前走过。宁如深看了眼,三十杖下去,整块肉都被打得皮开肉绽。
“宁卿。”一道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宁如深转头,只见李无廷轮廓分明的侧颜映着背后灰白的庭墙,目光落在远处,“朕给你这次机会,莫要令朕失望。”
他捧紧了茶盏,热意从指尖直烫到心头。
“臣必全力以赴。”
回到宁府。
宁如深入屋便吩咐杏兰给他拿了纸笔过来,伏案奋笔疾书。
严敏凑过去,“大人,您在做什么”
宁如深头也不抬,“我在全力以赴。”
严敏
没多久,纸上便写下了条条名目。
宁如深拿起纸张浏览了一遍,自认为没什么纰漏了,便满意地出屋唤来十名护院。
“从现在起,你们就按着我纸条上写的去做,动静大一点把衣服穿上我不是指这种动静嗓门大一点,明白了吗”
护院齐齐垂头,“是,大人”
待一群彪悍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严敏凑过来,“大人让他们买什么去了”
宁如深矜持地递去纸条,向人展示这篇文采斐然的清单
严敏低头一看
东市买熏炉,西市买棒骨;
南市请大夫,北市扯白布。
“”
宁如深暗含期待,“什么感想”
严敏,“老奴想都不敢想。”
不过一天,传言很快飞了个遍
宁如深躺在院里的软榻上,眯着眼睛晒夕阳,“现在外面都怎么说”
严敏如实禀报,“朝中都说大人您失宠了,因为帮耿尚书说话而触怒了龙颜,打了三十廷杖。打完当场就不行了,盖着白布被抬回了宁府。”
“他们信了吗”
“信了。都知道大人断了八根肋骨,府里买了十斤棒骨给您补补。还将京中大夫一网打尽,拐进府中开了两车药材吊命。”
“还有那些白绫”严敏说着一顿,欲言又止,“呃大人,这个会不会有点夸张”
“就是要让人虚实难辨才好。”宁如深微微睁开眼,细长的睫毛染着夕阳的薄金,“要想骗过敌人,必先骗过自己。”
他悠悠望向远空,“呵,目眩神迷了吧。”
同一时间,养心殿中。
李无廷目眩神迷地揉了揉眉心,“你再说一遍,他在干什么”
德全躬身,“禀陛下,听说宁府开始扯白布,准备挂灵堂了。”
“”
德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帝王的神色,打着哈哈,“虽说是苦肉计,但宁大人也做得太逼真了点,奴才都快信了呢。”
他说完,殿中却没有回应。
隔了好半晌,李无廷忽然开口,“朕那日,应该的确是没有打过他”
德全惊怔地抬眼,“陛下”
李无廷紧蹙着眉心,竟生出一种恍惚,“也没罚过他别的那茶盏当是没碰到他”
“那自然是”
德全本来很笃定,但被这么一问,突然也不确定了宁大人那病骨沉疴的身子,还真说不清楚。
他噗通跪下,“奴才,奴才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