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照问完,却发现没人说话。
被点到的拾一身形有一瞬晃动。似乎好想逃,却逃不掉。
尹照冷眉微蹙,这是怎么了
宁如深实在顶不住,刚要硬着头皮开口,就听拾一憋红了脸震声道
“指挥认错了,属下属下不是拾一”
宁如深,“”
走出万里,归来还是漏勺。
对面李无廷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半,他捏了下眉心对尹照道,“你先下去。”
尹照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走了。
场中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宁如深轻叹,“你也下去。”
拾一磕了个头,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掩耳盗铃地各自支开了锦衣卫,宁如深和李无廷面面相对,无言了几秒。
宁如深抬眼,“臣”
“晚膳用了”话音同时响起。
宁如深愣了下,“还没。”
他刚沐浴完出来,头发都还未干透,披在身后仅着了一身皑白的单衣。
李无廷视线落下。
看人眸底好像还氲着水汽,襟口被洇出了一片水痕。夜里凉风习习,裹着青草和一点点水露的气息。
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嗯。”
“”宁如深被他嗯得没头没尾。正站在原处打量着李无廷宽挺的背影,就看德全扭头朝他挤挤眼睛,用口型道
陛下召你用膳呢。
宁如深
李无廷召他一起用膳,很可能是出于打破僵局的目的随口一提。
但他却不能随随便便地去。
宁如深回帐篷里披上官袍,束了下头发,准备出门时正好碰上兴高采烈的耿砚。
耿砚,“走,吃烤兔子”
宁如深摇头,“我就不去了。”
“怎么,你不吃兔兔”
“陛下召我用膳。”
耿砚面色一扭,拍了拍心口来回念叨“平常心、平常心”,随后转头和宁如深一同出了帐篷。
天子和群臣都在帐前用膳。
帐篷面前的空地燃了篝火,天子位于正中央的主位,其余臣子则在旁边的火堆围坐。
两人一路往那边走,耿砚说,“对了,我刚看见卢侍讲、龚修撰、谭修撰三人回来了。四肢都被磨开叉了,估计大半个月起不来。”
宁如深唔了一声。
二十多圈,能不开叉吗。
耿砚又悄声问,“你惊马的那一下,该不会是他们故意的你说是不是陛下看出来了,给你出气呢”
宁如深听得一言难尽。
李无廷干嘛要给他出气。
一个月前他甚至打算让自己出不了气。
“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
宁如深看向前方隐隐透出的篝火火光,“但估计是犯了什么别的事。”
李无廷罚人,向来是不动声色。
到了篝火前,李无廷已经落座。
火堆上烤着滋滋冒油的山鸡和羚羊,在噼啪作响的火光中泛着金黄的色泽。
李应棠和李景煜也坐在一侧,德全跟宫人们伺候着几人用膳。
宁如深上前行了礼,便被赐座另一侧。
刚坐下,立马有宫人拿了碟子和小刀过来。他一句“谢”还没来得说出口,就看对面的德全朝他一个劲儿努嘴
干嘛呢,还不快给陛下切
宁如深,“”
他一手拿着刀,向李无廷请示,“臣来为陛下切肉。”
李无廷侧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