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八月落了场雨,气温终于降下来。
哗哗凉雨带走了空气中的热意,也带来了从北疆传入京中的消息
派去的监军曹诤,与定远军闹不合了。
雨过天晴的小院里。
宁如深靠在躺椅上拢着毯子,悠悠望向天空,在心头估摸
曹诤日月兼程地赶到北疆。
再算上飞鸽传信回朝,时间折下来,也就是说人刚去北疆没几天,双方就卯上了。
也难怪李无廷会如此烦心
他不禁回想起李无廷抵额的样子
御书房中,天子沉眉冷目,捏了会儿眉心低语了一句,“要不是”
他问,“要不是什么”
李无廷没说话,只抬眸朝自己看了眼。
那眼底沉静,却看得他莫名心悸。
宁如深定了定神,坐起身。
他刚打算去倒杯水喝,院墙上忽然“哗啦”一声,他转头就看耿砚爬了上来。
宁如深动作一顿。
隔着寒光凛凛的防盗墙,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沉默。耿砚目光在枪头上落了几秒,又慢慢地爬回去了。
宁如深,“”
片刻后,院门外传来咋呼的动静。
耿砚一阵风似的旋进来,指着他手直抖
“宁宁如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如深简洁,“先前府里进了个北狄探子。”
耿砚一震,嗖地把手放下了。
两人重新在石桌前坐下。
宁如深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耿砚听完啪啪拍桌
“居心叵测难怪陛下”
他顿了顿,咽下未尽的话意。
又把话题带回到监军上面,“这么看来,曹诤同军中不合这事,还挺紧要的。”
宁如深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不合的”
“不清楚。但我先前和曹诤共事过一次,他这人丁是丁卯是卯,每道流程都要起文书、等批复,进入下个流程再起文书、再等批复,如此循环往复”
“”
宁如深润唇,听得心火有点起来了。
他抬手喝了杯凉茶,“喔。”
耿砚适时打住,“你说曹诤还会继续留在北疆监军吗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宁如深思绪一晃。
又回想起李无廷看他的那个眼神来。
他也想知道李无廷是什么意思
耿砚忽而戳了下他,“你在想什么,咦你是脸红了吗这天气也不热啊。喔,你还盖着毯子啊,拿掉吧。”
他说着伸了只手过来。
宁如深一下回神,啪地拍开他
随后挥手把人赶了赶,“不拿掉。好了,你该回去了。快回去,去去去。”
耿砚被一把撵起来
监军的事暂无下文。
然而没过几天,一匹快马就携着八百里加急信,踏过雨后新泥飞驰入了京城。
宁府外,府门被人敲了敲。
严敏带着一封信进了主院,“大人北疆来的信。”
宁如深从躺椅上抬了个头
严敏递去,“信使说,霍将军送了八百里加急禀奏圣上,顺便也给大人捎了封信,两封一块儿带回了京。”
怎么还给自己带了信
宁如深不解地接来一看。
只见信封上写着由他亲启,他就将信撕开,抖出信纸来看了一遍
这封信竟写得对仗工整,言辞恳切。
详细说明了北疆自军中至民间的大小各事,又讲述了定远军如何意愿保家卫国、血洒疆场,守得大承安宁。
全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总结下来就是希望能换个监军,比如像他“宁大人”这样的股肱之臣。
宁如深看完,感慨良久。
若说不被触动肯定是假的,只是
他重新翻回开头,皱了皱眉这个“臣请禀奏”,是几个意思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边军信使跪在御前,奉上信函
“启禀陛下,此乃霍将军亲笔,八百里加急连夜赶送入京”
李无廷坐在案后,“呈上来。”
德全上前一取,奉至御前。
只见密信仍是严整封口,显然自霍勉亲自封上后一路无人开启。
李无廷启了信封,将纸页打来。
信纸一展,却看上方只有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宁大人,速来
那只指节分明的手顿了一下。
李无廷垂眼,将信纸缓缓往后一翻,只见一沓充满诱惑的纸页上方标着
附赠,北疆特色菜谱。
李无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