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在惊热中缓了半天,这才勉强驱散一些摄人心魄的画面。
他爬起来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一边回想着李无廷看起来面色如常,衣袍一挡就仿佛无事发生。该不会以往的每个早晨,也都是
只不过因为定力惊人,才看不出异样。
难、难怪那天安慰他说,多大点事。
宁如深穿完衣服,做了个深呼吸
没事,平常心、平常心
他定下神后去到前面,就看李无廷洗漱完了,军医正过来给人重新包扎伤口。
昨晚的刀伤已经止了血,没有大碍。
宁如深安心了点,又看李无廷背对着他解了一半的衣袍,赤着的肩背线条耸动。
他心头一跳赶忙转开眼,去一旁洗漱了。
正洗洗搓搓,旁边忽然腆来一张脸
“宁大人,昨晚受累啦”
宁如深转头对上笑容灿烂的德全,蓦然想起他说自己“从龙床上起来”、“还要了盆水”,一瞬警觉脱口
“昨晚什么都没”
德全小耳朵一动,“嗯”
“”宁如深哽了下,“没累着。”
德全一脸我懂,笑眯眯,“嗯嗯嗯。”
宁如深懊恼闭眼瞧他这张嘴
他越描越黑,干脆不再和人说话,转而看向李无廷。
那头,军医刚包扎完伤口。
李无廷肩背一耸,将衣袍拢上了。
染血的盔甲已被洗净放在一旁,李无廷单手拿起沉重的盔甲,顿了顿,朝宁如深这边看来一眼。
看了两秒,又抿着唇,默默转回去自己穿了。
宁如深,“”
这,这一声不吭地看他一眼算什么
他被看得心热又难安,迟疑了一瞬,还是蹭到李无廷跟前,“臣帮陛下戴上吧。”
那只手便松开,头顶落下轻飘飘的一声,“嗯。”
宁如深低头替李无廷穿着甲袍。
跟前的人又转头吩咐了德全一句,“召霍将军来主帐觐见。”
德全应了声退下,帐中只剩他们两人。
纤长的手指有些吃力地提着重甲。
李无廷低眼,就看宁如深垂头替他系着战甲。因为刚起,对方还未束发,几缕发丝从白净的颊侧垂落下来。
他手心一痒,抬手替人撩到耳后。
指尖擦过敏感的耳尖,宁如深一抖下意识偏过头,抬眼看去。
李无廷动作停住,“怎么了,躲朕”
“”宁如深,“没什么,臣的耳朵”
他咽了咽,“刚醒,受不得惊。”
李无廷细看了他几秒,忽然问,“还在介意刚起床那会儿的事”
乍然听人挑明,宁如深心头一快,不自觉回想起刚才瞥见的那一幕。他一个晃神,下意识道,“没有,臣只是有点怕”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一寂。
“”
“”
宁如深骤然回神他在说什么
跟前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两下。李无廷眼底燎了热,盯着他哑声,“怕什么”
垂下的发梢一点点炸开。
宁如深抓着李无廷的盔甲,头昏脑胀地憋了半天
“怕臣的眼睛冒犯了陛下。”
话落,帐中安静了两秒。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通报霍勉来了。
打岔的来了。
宁如深刚松了口气,却看李无廷低眼笑了下,压着声音道,“无碍。是朕同你待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怕冒犯了你。”
他蓦地睁大眼,朝人看去
李无廷看了他一眼又说,“去擦把脸,霍将军要进来了。”
擦什么脸他已经脏得不能见人了吗
宁如深没反应过来,只能依言转过身。身后传来李无廷一声“宣。”
帘子一掀,霍勉进来了。
霍勉进来请了个安。
宁如深背对着两人,他一捧冷水覆在脸上,才惊觉自己脸上温度惊人。
他呆了瞬那他刚刚,到底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