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是一张舆图,几笔勾勒,标出了兰达勒驻营的地点,还有营帐分布。
帐中安静了半晌。
帝王连日紧绷的神色蓦然一松,捏着眉心,忽而低笑了一声
“宁卿”
霍勉看得莫名,“怎么了,陛下”
李无廷一紧布绢,敛了神色镇定抬头,“召集众将,拔营”
兰达勒营中,舞姬帐。
宁如深搬来后,安安稳稳地窝了两天。
这两天,兰达勒顾不上找他,他以“运发于南”的理由将人兵马支去了边关
只要再多暴露几次行踪,哪怕自己给的舆图不那么精准,大军也一定能找到大营的位置。
这会儿他正窝在帐中一角。
旁边是替他“改衣裳”的大承姑娘,名叫菀桑。看着十五六岁,大概是刚被掳来没多久,还没有那么颓丧。
“我是个牧羊女,是和羊一起被抢来的。你呢”
宁如深说,“我是个点粮官,是和粮车一起被偷来的。”
“”菀桑茫然
他看人似乎没能理解,心叹
不理解就对了,他自己都不太理解。
宁如深换了个话题,“对了,这营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菀桑思索,“说起来,北狄军中不禁酒。每次劫掠回来,那些北狄将兵都会喝酒杀羊这算不算”
宁如深心头跳了下不禁酒
劫掠回来,那不就是这两晚。
当晚,北狄兵抢了牛羊回来,果然大摆宴席。
外面火光通明,哗声喧天。
舞姬帐位于大营一角,帐中光线偏暗,倒是相对安静。
宁如深看向帐外晃动喧闹的人影
白隼飞离几天了
算着时间,若从长绥整顿调兵过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如果能赶上今晚
他正想着,帐外突然传来阵动静。
一道嚷嚷声传来,紧接着帘子一掀,一名北狄将领喝得满脸通红地走进来,随手抓了名舞姬,“出来”
舞姬惊叫了声,挣得一退。
那将领骂骂咧咧了两句,继续抓人。
宁如深看不下去了,他四下一望有没有什么削铁如泥的家伙事
反正他是神。
刚扫出一眼,突然就听一声啪嗒
紧接着那首领“噗通”闷声落地。
宁如深刷地抬头
只见帐篷中央,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拾一安静地看来,眨了下眼睛。
大漏勺宁如深一阵惊喜,又朝旁边吓到了的舞姬做了个噤声。舞姬们纷纷捂住嘴,点头没有出声。
他走过去小声,“只有你”
拾一,“还有陆伍,去接应大军。”
宁如深心头陡然一撞
不是援军,是大军
似要印证他的猜想,拾一点头,“陛下派我先来寻你。”
宁如深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他缓下微促的呼吸,又拾起刚才的念头,同拾一写下两个字营啸。
拾一顿了下,看向他。
宁如深指了指倒在脚边的首领,“丢出去,正好用得上。”
随后又在他手上写了个放火。
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北狄兵在酒精麻痹下已经神智不清。以拾一搅浑水的本事,至少能引起混乱和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