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七反问道“如果我是呢”
祝三的眼睛眨了两下,才想明白郑七话里的意思“你是钦差”
郑七命人去拿印信,金良也把她放了下来。祝三看着那个匣子被打开,一方印稳稳地落在匣中,内心却满是沮丧。
之前,她以为自己只要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证据一交,朱神汉就能有个结果,哪怕不是当堂释放,打一顿放也行,甚至流放也行。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哪怕水落石出了,会怎么判呢看看知府是个什么狗人,再看看钟钦差、周游又是什么鬼样子再看看郑七,哦,这个完全看不透又自称是陈丞相的学生朱神汉卷进了陈家的“家丑”里,国法不办,揭破陈丞相的“私怨”也够喝一壶的了。
眼前这个郑七,要么真的是钦差,要么是笃定自己在驿站闹事被钦差遇上也会不了了之。
祝三看完了才说“我没见过这些个,也分辨不出真假。”
郑七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总不肯吐露实情,反而要问钦差的身份。可见是有顾虑的。我虽是陈相的学生,更是陛下的臣子。我把仪仗留给副使带着慢慢走,自己先过来,为的就是把案子查清楚,免得回来教他们蒙骗了。还有什么疑问吗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把你想要的说出来,我自有安排。”
祝三深知自己现在既劫不了狱,也不能确定朱神汉不会被砍头。几方围堵,只有赌运气。
“陈家二公子,缺钱吗”
这个问题郑七回答了“陈相家法甚严,但是他的夫人极爱亲生的儿子,夫人有的是钱,不会亏待儿子的。”
祝三从袖子里摸出方才拿一金一银,轻轻放到桌上,叹了口气,说“那我猜对了。你是富贵人家出身,那你见过破落的人家吗祖上极富有,小时候还过得吃馒头只吃芯儿,一顿饭扔的皮儿够我们全家吃一天的那种。”
郑七道“想必你是见过的。”
祝三见他不回答,也不追问这个,道“等长大了,这样的败家子也撑不起门户,可衣食住行还要像先前那样讲究。渐渐的,能变卖的都变卖了。盆底儿漏了,又不肯往里面灌水,就什么也没了。人还要活,还要穷讲究,逼急了就想起来了,哎哟,记得祖宗和爹娘下葬的时候陪的可都是好东西啊那会儿家里有钱啊掏出来,卖一卖”
金良开始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本想打断的,看郑七很有耐心地听着才没说话,此时,金良也听明白了“畜生扒他祖宗的坟”
郑七问道“你觉得陈二也是这样”
祝三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打开了。屋里无论是开始不太满意她态度的随从还是郑、金二人,都因为她讲得太过奇异而被吸引了过去,对她的态度也没那么不满了。
郑七皱起了眉,看着两样完全不沾边的东西一根断成两截的玉簪,一只铜铃。他生来富贵,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这玉簪在他眼里也不是个次货,那铜铃就粗糙得多了,虽然也有些铸纹,但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边都毛了。
郑七拈起簪头,道“这式样,仿佛是个古物啊”
金良道“难道陈二真的”
祝三摇摇头“我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