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个头不算矮,祝缨以金刀刺入他的腹部。七月天气并不寒冷,人们穿得仍然单薄,这几个人都穿一层单布衣。金刀虽因为短可以被带入皇城,它的刃部仍然足够没入一个人的皮肤。祝缨仍然是握住了金刀,用力向上一挑,将此人肚腹破开一道大口子。
最后一人的刀也到了她的左肩上
此时,皇城门口的禁军也被曹昌的大叫吸引了过来,来往应卯的官员大部分都被惊得来不及反应,还有几个处变不惊的一面叫禁军,一面招呼家仆过来帮忙。可贼人手里有刀,大家又不敢上前,只能围成一个松散的半弧,喊“休要伤人快快束手就擒还能留尔等一条性命”
大理寺来应卯的见状,先打听“怎么回事”一看是祝缨,胆小的招呼禁军快点来,胆大者开始乍着胆子上前摸死去匪徒的刀,要来帮忙。左司直将被马踩死的那人的刀提了起来“小、小祝我来帮忙了”
左司直刀才拿起来,祝缨就挨了第二刀,而禁军也赶到了。
与一般人认知里不同的是,并不是每个禁军都佩了实用的武器,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礼仪性的。好在来的这个李校尉的刀还是很趁手的,他挥刀上前,身后的一队士兵执长戟,两人一组,将地上几个先叉住了,被剖的那个还没死透,又动了一下,两个禁军一紧张,手一抖,又给他开了个大口子。
剩下的人将长戟对准最后一个贼人。
那人见势不妙,将手中刀往李校尉脸上一扔,又往旁边沟里一跳
从他们跳出来,到最后剩了一人跳回沟里,一共也不过是祝缨吃完两块肉饼的功夫。
大理寺诸人一哄而上扶起祝缨,祝缨提着刀,道“我没事给我匹马”
左司直把手里的刀扔了,说“还什么马啊我给你请假,你赶紧回家。快谁有车坐车回去,哎,请大夫”
祝缨道“大姐就是大夫马”
曹昌连滚带爬地回来,驴也丢了,他深悔自己没用,被闻讯而来的甘泽揪着骂“你还有什么用”
祝缨道“你别骂他”
四下张望,把左司直的马抢了,单手翻身上马。左司直道“你干嘛”
祝缨冷笑道“他现在可没刀了,我有”
左司直目瞪口呆
祝缨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更不是个鲁莽之人,她知道自己受了伤,但是要追踪抓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叫这些人一阻,再抓到人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如今的京兆尹可不姓王
她一提马,绝尘而去,喂了周围与左司直同样惊呆的人一嘴灰。她循着排水沟的方向就追了过去,中途见到可疑踪迹,下马观察一番。在一处桥底下找到了此人从排水沟里跑出来的踪迹,上马继续追踪。
很快在城南一处破烂的院子里堵到了人
此时她已带着半身血追了大半个京城,那人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便被祝缨纵马踏破了门板
祝缨的身后,是李校尉带着几名禁军,再迟一点,是京兆府的衙役闻讯而来。再远一点,是有些请了假跟来的官员。再远处一大圈儿,是早起的百姓来围观。
祝缨脸色苍白,对李校尉说“就是他了”禁军一拥而上
京兆府、万年县的衙役都认得祝缨,都大惊“小祝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受累,到我家里说一声,让大姐准备给我包扎,我挨了两刀。”祝缨说。
衙役们哆嗦了一下“竟是真的受伤了吗”
祝缨笑笑“拿人吧。”
衙役们还要说“这个,是在京兆地面上犯的案,得归我们管呐”
祝缨道“你们自己商量,我是苦主,我还想拿来亲自审呢。”说完将金刀收了,开始慢慢搜索起这间破屋,在铺下搜到了一个小包,打开一看,是一包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