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熹道“怎么这个也看不出来吗你并不是麻烦,有麻烦的是段智”
“真的是他”
郑熹点点头“京兆府抓着了伤手的贼人,与你拿下的那个对质,确认腹部有伤的那个才是主事。”
花姐手里还有几纸页,赶紧翻开给祝缨看。剩下就是其他人的供词了,确认了被祝缨伤的那个才是大哥之后,三法司加紧审问,他临死前供出了接头人段智的二管家,于四。贼也不能白背人命,他跟踪了于四,确认了身份,根本不用说相貌特征再画画像这么麻烦。
下一页是三法司的记录,三法司向段智要于四,段智又说自己也在找于四,于四竟然失踪了。哪知当天下午,于四的家人就哭着投案,说于四留书自杀。
最后一页就是抄录的于四遗书内容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祝缨小儿无礼于他的主人段智,身为人家的仆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谋划了整件事情。现在他宁愿一死,请不要连累他的主人段智。信中对祝缨破口大骂,还咒她早死。
祝缨看完笑了,她说“真是个忠仆。”
花姐对“忠仆”、“义仆”十分反感,忍不住插言道“是真心还是被迫的呢”
郑熹看了她一眼,赞同地说“不错,是真心还是被迫呢他段智是个傻子,难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如果是段智的仆人当街刺杀祝缨,杀完说是自己一个人的主意,倒还有点说法。买凶那可就有太多的曲折了。
“死无对证。”祝缨说。
郑熹笑道“那就可以心证了。歇着吧,不要多想。好好养伤。你好好的,我才能满意。养好了伤,可以跟我喝酒。”
“诶哦”
郑熹笑笑,起身走了。
花姐和张仙姑、祝大战战兢兢地将陪着想送走他,他却很有礼貌,又问了祝缨的伤情。花姐一一答了,郑熹道“我看他还有些低烧。”张仙姑生怕他再送个郎中来,忙说“她嘴壮,能吃就能好。乡下孩子,糙,捱得过去。”
郑熹的笑容大了些“他会有后福的。”
“哎”
郑熹除了带来了消息,还带了不少好东西,伤药补药不必提,金帛也是不少的,还带了一些书籍来。是安心让祝缨养伤了。
送走了他,花姐和张仙姑、祝大一齐过来看祝缨。张仙姑问“真的是他那得把他抓了才行吧”
花姐问“那段琳呢”
祝大问“那外头的班头得在咱家站到什么时候啊”
祝缨道“不用抓他,自有办法,别不安心。段琳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张班头案子一结他们就会走了。”
花姐道“那你以后,可也早早地回家吧。”
祝缨对花姐说“再没一个给我写条子的京兆尹了,我拿什么犯夜禁呢”
花姐道“要是那个给你写条子的人还是京兆,京兆也没那么多的贼人了。”
一家人都很伤感,祝大嘟囔道“当街要杀官儿,怎么不算他谋反”
祝缨道“要是这就算谋反,那提刀杀进宫城的算什么起兵的又算什么再生气,账也不是这么算的。”
花姐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段智这是要干嘛,祝缨道“他想干什么已经都不重要了。他完了。”
皇帝生气了,丞相们也生气了,丞相里跳得最高的是施鲲。他不希望在他做丞相的时候出现恶件。祝缨不忍耐而挑衅段智,他只是嫌弃年轻人多事。而段智没有胸怀,竟然指使家奴买凶谋杀朝廷命官,这就挑战施鲲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