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闪道“谁问你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这小娘子被歹人给打了”
里正家婆媳俩也进来,她们胆战心惊的,虽然说人没死,但是要她们照顾牵涉到命案里的人,她们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几步走到屋里一看,说“来,起来吧,咱们换衣裳去。”
小江道“且慢”
婆媳俩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女、女、女大人”
小江道“大人,我同她们一起去。梳洗换衣裳的时候顺便看看她身上的伤,免得日后再验第二次。”
祝缨道“好。”
哪知这女人坐在地上,哪里都不肯去,还打了个哈欠“我挺好的。”
小吴低声道“别是吓傻了吧”
祝缨道“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里正呢过来瞧瞧,这人是不是常命的妻子”
里正看了一眼,道“是的。”里面他妻子和儿媳妇也都说“是她。”
侯五道“认清了她这鼻青脸肿的你就能看准了。”
里正道“要不是这鼻青脸肿,也不能就这么快认出来了呀不是歹人打的,就是她男人和她婆婆打的。”
高闪大惊,他一看之下就当这女子是个受害者也是因为这女子的样子干枯瘦小,脸上都是伤,行动也迟缓。一准就是被歹人打伤行动不便,连叫喊都叫喊不出来的弱女子这伤怎么能是丈夫打的呢仇人还差不多。
里面,里正家婆媳俩在哄劝常命的妻子“常命家的,跟我去我家换衣裳吧,一会儿大人还有话要问你呢。你男人死了,他”
常命的妻子说“我杀的。”
高闪听傻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看这女人,再看看里正,最后把目光直勾勾地放到了祝缨身上“大、大、大人这怎么可能”
高闪办案的本领平庸,做人的常识还是有的,哪有丈夫把妻子打成这样、妻子又把丈夫砍成那样的
祝缨道“一同带走吧。”
在当地人看来,事情出现了奇怪的转折,小江却跑到了祝缨面前道“大人,这事儿有蹊跷我请再验尸,再好好问一问这个女子。”
祝缨道“都带回县衙再说。”
常命的母亲还不想把儿子的尸身交出去,她想办个丧事把儿子入土为安了。那一边,乡民里已经传来了常命的妻子承认杀夫,村里一时议论纷纷。也有说“难怪”,也有说“下手太狠了,这女人真毒,难怪常命要打她”,也有说“真的是她么别是衙门找不到真凶随便就扣到她头上的”。
常命的母亲却信了,要“姓李的小贱人,我跟你兑命”
“姓李的”祝缨问。
里正忙说“这媳妇娘家姓李。”
祝缨对高闪等人说“维持秩序。”
这个活儿高闪、小吴等人会干,一顿喝斥,再举起皮靴棍棒等一阵驱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常命的母亲被里正婆媳拦着、压着,祝缨又把常家宅子重新搜检了一遍,不曾发现有从外入侵的痕迹至少卧室没有,院子不好说,来过太多的人了。常命的妻子除了说了一句“我杀的”之外,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是一种空洞与麻木,又不是常说的那种“呆滞”,如果非要找一个词的话,就是“无所谓”。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