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语言不通,各说各的竟也说得下去,只是聊不出一个结果罢了。
到外面响起梆子声,关丞说话也说不清的时候,陪同来的“树兄”看着阿苏洞主有些担心,对赵苏使着眼色。祝缨先看出来了,指着关丞道“他喝醉了,扶下去灌碗醒酒汤再送回家,不然家里要倒葡萄架的。”
莫主簿也有了酒意,脚步不稳地道“我送他。”
“树兄”趁机对祝缨道“洞主也醉了,我也扶他回去。”
祝缨道“慢走。赵苏,送送你舅舅。”
她起身,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地走出县衙,再看着酒楼的人将家什都收拾好带走,才回了后面家里。
在自己家,张仙姑就不担心祝缨喝酒的事儿了,问“新邻居,怎么样啦”
“装醉呢。”
“啧一肚子鬼心眼儿”张仙姑评价说,“天晚了,你也早些睡吧,把那纱窗子放下来,有虫子了。”
“哎。”
阿苏洞主被手下和外甥架回了驿馆床上,“树兄”道“喝多了明天要头疼。”
赵苏道“刚才该喝些醒酒汤再回来的。”
“怕不顶事”
阿苏洞主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啰嗦什么呢”起身下床,自己擦了把脸,说,“这小县令不好对付。”
“舅舅”
“嘿嘿我是来办事的,怎么能醉了孩子,来,有件事要托付给你。”阿苏洞主说。
这样的舅舅让赵苏没了脾气,老实上前又被舅舅薅住了脑袋一通乱揉“小老头似的。唉,不怪你,你是受了欺负的孩子,不怪你。有什么办法呢两家要和好,就要结亲。结亲就要生娃娃。咱们跟山下处好了,才能叫你少受些气。”
赵苏这回可一点也不反感这个“咱们”了,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舅舅。”从小到大舅舅可比亲娘待他还要宽容。
阿苏洞主道“我还是要问一句,你看你这位义父究竟是不是真心想与咱们好呢”
赵苏一凛,他也陪了一点酒,现在酒意也散了大半,道“义父为人很好。”
阿苏洞主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你好,对咱们都好。”
“是。”
“要一直好下去啊”阿苏洞主顺。
“树兄”从旁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他要是不行,咱们就依旧回寨子里,熬一熬,不过苦一些。”
阿苏洞主苦笑一声“得熬得过去才行呀。孩子,你回去休息吧。”
他这外甥性格有点小别扭,不过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看不错人,阿苏洞主自己也经过几次交易观察,觉得这个小县令可以放心,他这才放心地睡去了。
第二天他起得稍晚些,吃过了早饭也不急着去县衙催促祝缨,而是又在县城里闲逛。赵苏这几天都不得去上学,也过来陪着舅舅,兼充作翻译。阿苏洞主道“不用你陪,我找个会说话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