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朋左右看看,问裴、冷二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么”二人都摇头。
蓝、孙二人又陪同祝缨往御史台去。
御史台离大理寺也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御史台里有祝缨的一个熟人,阳大夫不算,祝缨只见过他几面,熟人是姜植。外人看来她和姜植不算密友,实际上二人与郑熹都有很深的关系。苏匡的案子不是姜植审的,他现在已是侍御史,大家都是卡在六品上的人,见面互相点头致意,姜植就得去忙别的事儿去了。
管苏匡案的侍御史叫阎建民,是个方脸的中年人,长得很合选官的相貌,颇具威严。对祝缨说话却还客气“累祝令跑这一趟。”
祝缨跟他也是熟的,御史台借大理寺的大牢,办案的人常与祝缨有接触,若是提审女犯,手续就更要繁琐一点,更常打交道。
祝缨道“不敢,有案子牵涉其中,自该说明的。”
阎建民道“我便不与你客气啦究竟如何”
“是我走之后的事,我手里有的也只有收据。我也带来了,要不御史找人抄录一下”
阎建民笑道“案子的证据你不给我留下”
祝缨道“你不过拿这个对账,有账就行,这却是我与旁人交割的佐证。你要留下来,也得给我写个收据。”
“你还真是小心。”
祝缨道“要是不小心,没留这个东西,这会儿我自己都说不清了。”
阎建民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着人来抄写。”
收据抄完,他又问道“丰堡哗变,怎么回事”
祝缨道“我真不知道,离我五百里呢。说是因为我给我那儿的人发钱,他们那儿倒闹起来了,可笑不可笑”
阎建民道“有什么可笑的养家糊口的人,能不着急么你的账有个说法么”
祝缨又拿出一本来“这是我与丁校尉往来的公账,你接着抄录”
阎建民笑道“好。”
政事堂派了人送过来的,他也不想惹。跟祝缨在这皇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好几年,祝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很清楚的,除非上下串通一气栽赃给她,不然是真找不到什么毛病。
书吏抄着,阎建民抄手踱步“我真不知道叫你跑这一趟是这的什么,这么远的路。哎,你是要回来了吗”
祝缨笑眯眯地“哪儿能呢任期还没满,兴许就是叫我回来好当面训话,免得我淘气。”
阎建民道“未必未必,听说你面圣了”
“昨天,回了些在县里的事儿。倒先被相公们审了一回,他们问得可细。有点儿吓人。”
“你还能叫吓着了”
两人闲话的时候,这一份账也被拆开抄完了,阎建民道“好了,我这里留个档,你也看一看,抄错了没有”
祝缨拿了,逐页给两份复件上写了背书为注,最后签上名。阎建民道“小祝,厉害。”
祝缨道“这又是怎么了”
樊路是阎建民派出去的,期间在公文里夹过私信给阎建民,历数祝缨之不配合与绵软之状。
阎建民心道差远了差远了。客客气气给祝缨送了出去,出门时还说“案子本不干小祝你的事,只是问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