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道“我不看他的脸,他在我这儿可没面子。”
进来的都是王家自己人与祝缨、小江,王翁亲自点了火把,祝缨接过一枝,慢慢地寻找,果然与之前娄七的足印吻合,这货还会翻墙
娄七虽然换了鞋却不能换脚,祝缨仍是找到了他的踪迹,又问王娘子“丢了什么样的首饰丢钱没有丢了衣裳吗开个单子过来。”然后又问了娄七犯案的时间,竟是在昨天
祝缨道“那就走不太远,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就找她去。”
王翁道“好”声音略大了些,屋子里起了响动,接着是水声。王娘子道“我去看看。”
祝缨道“创口清洗之后上药裹伤即可,反复清洗反而伤身。”
王娘子哽咽道“是。”
当晚,王翁摆出大宴招待祝缨一行,祝缨道“有饭有肉就很好了,不要费这个功夫,你的钱不可贵,农忙时功夫可贵。也不要浪费这个时间,吃完咱们就睡了。”
王翁道“是。”
赵苏和顾同心里都有点猜想,吃完了饭,两人也挤到祝缨面前表示要问个晚安,号称“晨昏定省”。
祝缨道“是娄七。他殴伤了王家小娘子。”
顾同的声音里有了点怀疑的味道“殴伤”跑人后院里就为打个小姑娘谁信啊那是悍匪,要是杀了王小娘子他就信。
祝缨看了他一眼,顾同低下了头。
“以肢体毁伤人本就是殴伤。受了殴打的已经够难的了,何必呢”
“那就能判个死刑了,毁人清白,坏人贞洁,死不足惜。”顾同近来研究律法,流放犯逃跑又妇女,加刑给他判个死刑完全没问题。
祝缨道“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
“诶”
祝缨道“凡有威权者莫不如此。有这样的效用,为什么不做点人事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说她失贞整个福禄县都会盯着女人的,只要我不当一回事儿,整个福禄县就能宽容些。做大事的人,眼睛就该看点儿该看的。
有人受害就该去惩罚凶手而不是审判苦主。娄七本来就是要死的,王氏还有很长的岁月要活,何必先逼她承认屈辱,再逼她承认不洁为个没那么重要的事,将人逼入绝境,就是与犯合谋害死人命。这件事先这样吧。”
小江轻声说“都是命。”
祝缨道“她的命,在我这儿改了。就看她照不照我改的走了。”
“咦”
祝缨道“我判得了命案当然也判得了命,没什么是不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