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在车上就已经对苏宁菲的情况做出了初步判断,等到了医院一拍片子,果然确诊为了急性阑尾炎,情况比较紧急,手术就安排在了第二天早上。
苏宁菲的家人好巧不巧,报了个出国游的团,这会儿刚降落,就算连夜买回程机票,也得十几二十个小时以后才能回来,怎么都赶不上了。
只有一个在邻市的姑父,紧赶慢赶能第二天来术前签字。
所以舒桥就留下来陪床了。
苏宁菲瘫软在病床上输抗生素,为第二天的手术做准备。这会儿痛感稍微降下来了些,她气若游丝地握住舒桥的手“桥桥啊,这钵钵鸡,这可乐,果真是吃不得啊”
舒桥扔给她一个白眼“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你。”
“可实在太好笑了嘛。”苏宁菲仰面朝天,“谁能想到一个人短短两天里,能遇见这么多巧合啊。”
苏宁菲喃喃的声音渐弱,入院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会儿又是抽血又是化验地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她早就累了,就这么睡了过去。
舒桥反而了无睡意。
她们来得急,什么都没带,她去洗了把脸,更精神了,左右无所事事,只能玩手机。
鬼使神差地,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商时舟的头像上,然后第一次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背景图是一辆蓝色的车。
车身上布满了与那日她用可乐罐误砸到的、如出一辙的贴纸涂鸦。
却似乎有些微妙的区别。
平心而论,比起那些广告和电视里常见的超跑,这辆车实在是朴素了许多,除了尾翼实在大得夸张,甚至就像是平时大街上随时可以见到的家用车。
但她却莫名觉得,是不一样的。
甚至和那天她与商时舟第一次见面时,他所开的那台车,也是不一样。
就像是分明有着同样的外壳,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内里。
更有张力,更有生命力,像是什么蛰伏的巨兽。
舒桥不太懂车,却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车。
她继续往下翻。
内容并不太多,几条转发的时事新闻,间或穿插着一些照片,无一例外都与车有关。
无人机视角下,在并不平坦的长路上疾驰的蓝色车身有些虚化,足以可见捕捉的这一刻车速有多快。
路边卡的机位里,尘土乱飞,隐约可以看到驾驶席里的带着头盔的身影。
又或者是路边的风景,有的是从侧窗拍出去的,有的是前窗。
夕阳,山峦,峭壁,悬崖,大海,星辰。
雪原,草甸,砂石。
并没有什么精心的构图,舒桥眼前却莫名浮现了一副画面。
一手握着方向盘的青年随手捞起手机,散漫按下快门。
不是为了给任何人分享,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这一处的记忆。
他来过。
舒桥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比那一日所听见的声音更加爆裂的声响,她竟然就这样将商时舟的朋友圈从头翻到了尾,甚至还对着其中几张照片发了会儿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舒桥猛地抬头。
带着莫名心虚地看了一眼苏宁菲,发现她并没有醒来,再看了一眼液体的进度,起身去护士站喊换液体。
夜晚的医院也并不安静,时而有其他病房的声传来,家属与护士的脚步声轻却匆匆。护士站的墙上悬挂的指针已经转到了后半夜,还有病患在这个时候紧急入院。
看起来也是和苏宁菲一样的症状。
整个病区都只剩下了苏宁菲病房的隔壁床,舒桥隔壁床开灯安置之前用两张纸巾盖住了她的眼睛,见苏宁菲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她才松了口气。
疼痛的时候,还是睡着了,时间会过得比较快。
一旦醒来,想要再入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