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客厅里三面通顶的巨大书架,应该是满的。
但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许文静公寓,书架却稀稀落落,没几本书。
还多是年代久远的杂志。
祈行夜皱眉,回身问守在门外的专员“有人来过许文静家吗你们动过了”
专员茫然摇头,指了指门口因为祈行夜两人进入而刚撕掉的封条,道“接到许文静地址后,我们就立刻赶过来并封锁起来了。按照外勤条例,我们贴好了封条,等待调查官前来。”
“我们是没有权限进入污染关联现场的,也确实没有进去过。更别提拿东西。”
外围专员只辅助作用,他们权限比调查官低,但在污染事件中面对的危险,也远远低于调查官,并不具有独立处理事件的能力。
因此,直到祈行夜赶来后,封条才被撕下来。
在专员这里,祈行夜两人绝对是第一个进去的。
“不过,许文静的父母来过。大吵大闹,说这是他们儿子的房子,儿子死了,就是他们的,要求我们归还财产,不然就告我们。”
专员侧过脸,指着自己脸上新鲜的一道道血痕,无奈道“当时的场面,不太好看。”
许文静父母的年纪不小,哭闹喊叫,专员不能多解释也不好做什么,除了劝离没有别的可以做,但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2。
他的嘴皮子都说干了,最后还是因为许文静父母想要硬闯,触动了条例,武装专员将这两位架着下去的。
专员叹了口气,指着楼下“祈侦探你看,那两个就是。”
祈行夜低头,就看到坐在地面上哭天抢地的两个老人。
楼下的专员们想要扶起老人,却被打开手掌骂的难听。稍微靠近一点,老人就开始诶呦呦痛呼。
“来人看看啊警察打人啦我的老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啊,花钱供儿子上大学,好不容易熬出头儿子买了房,还被警察抢了不还,土
匪啊”
“警察打人了,打人了诶呦呦我的腿,腿断了我的腰啊”
老人中气十足的干嚎,以头抢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身的土,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于是专员们也只能围在旁边,尴尬又不知所措。
即便是武装专员,手里的枪械武器也只能收起来干瞪眼,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祈行夜皱眉。
他上楼时,确实看到了那两位老人,还以为是哪来碰瓷的,没想是许文静的父母
许文静是标准的学识突破阶级,从原生家庭三级跳,凭着自己的努力,硬生生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了京城大学生物博士、实验组组长的位置。
交谈中,他也向祈行夜提起过,父母无力支持他的学业,是他自己打工和贷款读下来的。
而不是像祈行夜听到那两位老人哭喊的“一把屎一把尿供的大学”。
许文静在巢穴时,靠着最后的意志力暂时脱离衔尾蛇,也嘱托了遗嘱。
所有财产连同危机,他的全部身后事,一并托付给祈行夜。
财产,就当做是委托案的报酬。毕竟要祈行夜陷入如此危机,许文静愧疚,认为钱财不足以弥补祈行夜二三。
祈行夜却没打算要许文静的财产,只是对笔记感兴趣。至于那些剩下的财产和房子等,他准备归还许文静的家人,聊以慰藉失去亲子之痛。
只是,当他真正看到许文静父母时,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他。
那两位老人,从始至终念叨的都是房子。
对许文静只字未提。
没有一句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