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吃哪里,她都疼得厉害,那双眼又会像今夜这样哭泣,无辜地落泪,无助得不知怎样才好,捂住耳朵忘了眼,要她直面自己的死亡,真是一件残忍的事。
“你是王上的贡品,我没有资格。”苍鹫试图冷静下来。
“如果我愿意,”阿忘道,“你会怎样吃我”
她是在叫他吃了她,还是在勾引他苍鹫收到腰后的手又抬起来,他抚上她左颊,忍不住摩挲起她柔嫩的唇瓣“你叫什么”
阿忘咬住下唇,却不小心咬住他指头,她受惊般松开口,苍鹫却没离开。他入得更深,摸到她牙和软舌,直到女子又有落泪趋势,苍鹫才取出拇指,在她下巴上擦了擦她自己的涎水。
“你叫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阿忘微微垂下眼眸“阿忘,我叫阿忘。
“亲近的人都这么叫我。”
听到她这样说,苍鹫抬起她下巴“我是妖,做不成你亲近的人。”
阿忘茫然地看着他,无措道“那那不用叫我,不用在意一份食材的名。”
苍鹫被这女子说得心软了三分,他有心松开手,手却不听他意志仍抚着她下巴“我是苍鹫,阿忘”
“我就这么叫你吧。”苍鹫克制住不该有的念头,强行将手收回,移开目光看向庭院。
缪吉竟还在跟那半妖纠缠,他担心女子害怕,走到她身前挡住她目光,冲缪吉喊道“走了。”
阿忘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妖,眼眸有一瞬疑惑,雄妖跟男人竟这么相似么
这样的认识冲淡了方才的心惊,她抚上眼尾,默默将泪珠擦干。
缪吉听到声音,轻笑一声,看了下被他踩成烂泥的半妖,因为讨厌这半妖的惨叫,方才那刀啊不小心在他脖子上划了几道,半妖也就再也出不了声了。
妖真是性命顽强,纵使四肢被废,喉结碎裂,这半妖竟还苟延残喘着没有死去。
要给他一个痛快吗
当然不。
缪吉笑得灿烂,一脚踩上他脊椎,咔嚓,不小心碎成渣渣了,真是抱歉。
缪吉收回脚,在姜逢枝身旁站定,他瞧了会儿姜逢枝,忽地弯下腰来“煎熬着死去吧,杂种。”
缪吉说完,叹了口气,美人两次被抢之仇总算报了。
他轻快地转身,轻快地跟上苍鹫步伐“来了来了。”
月上中天,姜逢枝烂泥一样倒在庭院里,四肢尽废脊柱也碎,连开口说句话道个别都做不到了。
惨痛到极点,似乎忘了呼吸,脑海里除了血腥还剩什么。他想要爬到阿忘身边的,想再见她一面,想跟她道个别。
想问她开心吗她做到了。
她给他的殊荣,他荣幸之至。
如果是她亲手杀他,一口口吃了他
,他会好受些。
死得这样凄惨,她会记住吗能记住多久。
这一生这样短暂,作为半妖的一生,竟然没活过人类百年。真是失败啊。
生命最初是怎样诞生的,生命的尽头只有黑暗一片吗
她那样厌恶他,而爱与恨究竟有什么区别。他就当她爱过他好了。
都要死了,总得骗骗自己,躯体的疼才好受些。
姜逢枝想翻个身,想看看月亮,照照月光,想看看长夜漫漫冷冷长天,想见见她,抱一抱她。
这庭院的地太凉,灯笼的红暖不到尘埃与泥土,而血肉的红渐渐冰冷,与土地连成一片,浇熟的种子会在春日开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