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受伤的,苍鹫冷静地想,他们的身体并不匹配。
“睁开吧,”苍鹫道,“我已穿上衣裳。”
阿忘并不顺从,她闭着眼眸,眼睫微湿。
苍鹫垂首凑近她,呼吸滚烫而阴郁“我只是吻了你,正如你吻我。”
“先奸后杀,”阿忘的声音软而无力,微颤着指责他,“真是卑鄙。”
苍鹫顿了片刻,然而一刹那后他放纵自己离她更近,吻上阿忘湿润闭合的眼帘“你说得对。”
“卑鄙对妖而言是夸赞,慈悲才是辱骂。”苍鹫道,“这次我想选前者。”
“你不愿看我,”苍鹫含糊道,“我就一直吻下去。”
阿忘愤怒地睁开眼,推开他脸庞“够了。”
苍鹫心中一叹,直起腰背遗憾道“罢了。”
他抱着阿忘站起来,看了下安弥山的天色。回到妖山后被禁制削弱的力量恢复,但伤势却未痊愈。
胸膛之处仍然痛着,苍鹫抱得很稳,神情渐渐严肃下来。他回想起与束元洲的最初战斗是在阿忘的婚礼上。
那个男人竟然是阿忘的夫君
苍鹫皱着眉头,想问阿忘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苍鹫抱着阿忘往山下走,他在沉思,组织言语。
过了许久他道“你不再是梅妖一族的贡品。我会用混沌归元花与梅妖一族交换你。”
混沌归元花本是他准备的寿礼,苍鹫若给出去,就得再去找一份贡品。或许去杀一个大妖献上妖丹。
苍鹫道“放走你那半日,我想了许久,被食这样的死法不适合你。
“以后你住在妖山,我会尽量照顾。”
阿忘听了,并没有多开心,只是问“既然你有心照顾我,为何还要掳走我在人间我生活得十分安全,这里充满了危险与血腥,不属于我。”
苍鹫没有回答。
阿忘道“你若想吃了我,我认。你若想占有我,我不从。”
他不是她选定的人,连人都不是。就算余生短暂,她也不要跟个妖和和美美共度余生。
“你之前是愿意的。”苍鹫拧眉,不解而痛苦。
“我骗你的,”阿忘笑,“傻子。”
苍鹫想不通欺骗他的意义在哪里,他抱着阿忘走得缓慢,并不急促,胸膛之处的疼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苍鹫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样静静地与阿忘在一起,没有旁的人,也没有其他妖虎视眈眈。
苍鹫渐渐平静下来“那就请一直骗下去吧。妖不在乎是真是假,拿到手吃到嘴里才是真的。”
“可我累了
,”阿忘道,“不陪你玩。”
苍鹫从未遇见过这样奇怪的雌性,明明笑着却好似隐怒,时而微恼又像在撒娇,口中撒娇时却满含杀意,说到杀意又像极了爱情。
苍鹫隐隐感受到了阿忘嬉笑怒骂的表象下,一个真实的痛苦着的灵魂。
她真实地扮演,也虚假地过活,苍鹫蓦然觉得她并不爱人间的那个夫君。
她都没学会爱自己,又怎能真正地喜欢上他人
也快乐也欢笑,也悲伤也泣泪,似乎并无异常。但一个真正快乐的人不会生出自毁的念头。
鹤水山上,她是真的想要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