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他特意学的人类的语言,吃穿住行他都学着,他希望自己在少女面前是同类,不是妖怪。
他一边希望她安安静静当着小宠物,他陪她玩,她陪他消耗空白的时间,一边又希望她能当他的朋友,跟他说说话,给他讲讲故事。
怪物是在柳家小姐到山中寺庙上香时碰见她的。
怪物觉得少女比供奉的菩萨还像菩萨。
她让人想到美好的一切,良善的一切,与怪物无缘的世界。
见到她第一面,怪物就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把她掳到身边来。
他做到了,可是少女从菩萨的神像上堕落,那些光与美好散碎,她像个妖精,只是躺在毛皮上,都让人觉得是不是淹没了血,堆积的尸骨森白。
他惩罚她的方式是让她剥除外在的一切,赤身裸体地与他相对。
他以为是外在的衣物隔绝了少女的心,让她对他漠然又冷淡。
只有将她关在更深的山洞里,暗无天日的时候,她才会害怕得啜泣。怪物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掳来了少女,而非掳来一个空壳。
他想要一个朋友,一个同类,一只小宠物。
阿忘吃着糕点没有说话。
怪物靠她更近,摸她头发,摸她的脊背她的臀她的腿“瘦了。”
阿忘静静地吃着,只当身旁的是苍蝇。
“瘦了,”怪物重复道,“多吃,多吃。”
怪物将阿忘揉进怀里,野兽的尖牙他鼻腔的翕动,让阿忘阖上了眼眸。
她知道他不吃人,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战栗。
对于大型野兽可怕怪物的生理性的畏惧,仿佛早在阿忘出生以前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他浓密的毛发巨大的身形,是活该被火烧死的怪物。
匍匐在地上的怪,真当直立行走了就能当人
“冷”怪物感受到阿忘的轻微颤栗,“冷。”
怪物将阿忘搂得更紧,他毛发温暖,抱紧他,她就不会冷。
可怪物抱得越紧,阿忘就挣扎得越厉害。
糕点盒子跌落,糕点洒了一地。
怪物缓缓松开,退了一步,他望着地上的糕点,又望向倒在狐皮上的阿忘。
“掉了。”他说,“掉了。”
怪物趴下去,细细地看着碎了的糕点“它碎了。”
“吃”怪物疑惑地抬起野兽脑袋,见阿忘垂着眼帘,有了答案,“不吃。”
怪物站起来,熊一般的脚掌踩了上去,糕点霎时成为粉末“你讨厌我。”
怪物难过道“你讨厌我。”
“你不是我、的、朋、友,”他抬起脚掌,“你只是我、的、宠、物。”
他一字一顿地说,隐藏在可笑悲伤下的是威胁。
他喘着粗气,棕黑色的眼眸狩猎般盯着阿忘。
“我养你,”怪物道,“你听话。”
“不听话,”怪物往后退,缩回了黑暗之中,“不是宠物,只是尸体。”
怪物蜷进黑暗深处,他被啃咬时也没这样痛。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