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鲫鱼暴突的眼珠,翕动的嘴唇,望着它死死挣扎。
她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她心口越来越痛,捂着胸口。
她终于能哭出来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只是小小的啜泣,身体一下下抽动,哭累了,抱着自己的双腿,将额头抵着膝盖。
黑驴被她的声音影响得焦躁不安。
突然黑驴叫了起来,叫声不停。
李寸心没力气搭理它,保持原来的坐姿没有动。
在驴叫声中,李寸心听到了一声牛叫。
那声牛叫来得好奇怪,李寸心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抬起头来,她呆在那里。
那确实是一头牛,大水牛,颜柏玉牵着它,身后还跟着三头灰狼。
李寸心忘了反应,她脑子思想不过来这前因后果。
她只能确定眼前的画面不是她太过悲伤产生的幻觉。
李寸心抹了抹眼睛站起来。颜柏玉离她越来越近,将捆着水牛的绳子拴在草垛前的一颗树上。
“你去哪了”李寸心忍不住问道,声线中蕴含着一种要泪崩的哽咽。
“我回我先前的营地了。我去池塘找你,没看见你人,我怕动身晚了,回来的路上会天黑,所以在地上给你留了字就出发了,你没看见吗”
李寸心看向地面,确实有字迹,已经被蹦跶的鲫鱼抹得差不多了。她先前太过失落,没有注意到,现在所有的悲伤都化作了起鸡皮疙瘩的尴尬,心虚道“我想着看能不能钓条鱼回来,今天好加餐,可能去挖蚯蚓的时候和你错过了,你留的字我没注意”
“你眼睛怎么了”
“头发给戳的,没事,嗯,你,你那头牛哪来的。”
颜柏玉歉然地笑了笑,“我今天发现老二和老三偷偷把你围栏里的种兔叼走了。”
“啊,是吗”李寸心一惊,随后摆摆手,“没事,还可以再养的。”
颜柏玉解释道“冬天捕猎的情况时好时坏,它们好几天没什么好收获,饿着肚子,我昨天去河边打水,想着趁中午气温高顺便清洁一下身体,刚脱了鞋子,老二饿得慌,刨食的时候弄醒了一条冬眠的蛇,所以被咬了。那头水牛是我进森林的时候,迷失方向误入沼泽地遇见的,留着它做存粮,一路上也会用它当坐骑,这么久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动它。昨天老大留在营地看它,准备再找不到食物就吃了它,没想到遇上了你。老二老三偷了你的种兔带回去给老大了,我想着去追它们,正好把牛带过来。我已经教训过它们了,这头牛,算是我赔给你的吧。”
“这”李寸心受宠若惊,她看到大水牛那一对大角,壮实的身躯,她眼馋得不行,心动不已,却又感到不好意思,“其实那几只兔子也值不了这么多。”
颜柏玉微笑道“剩下的算做房租,可以让我和你一起住么,或者是在旁边搭个房子也可以,只是我不太熟练,可能需要你帮忙。”
李寸心脑袋里空白一会儿,忽然烟花绚烂,她惊喜地高昂了声音,“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