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如同发现了奇珍,惊喜地扬起声音,“柏玉,她的眼皮刚刚是不是动了”
颜柏玉走到水缸前,扶着女人的脸颊,发现女人的脑袋不是无意识靠着她,将重量全压在她手上,而是有了点自己支撑的力量。
女人嘴唇蠕动,发出游丝般的声音。
“她在说话吗”李寸心把耳朵凑过去听。
“妈,我不想上班。”女人哼哼两声,“不要,不要馒头配稀饭,我要吃牛肉面,要吃炸蛋”
“喂,你”李寸心突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叫这位陌生人,“醒醒,别睡啦,再睡要生病啦”
李寸心的呼唤声没把招风耳的这位女士叫醒,倒是把她身旁的那位脖子上有颗小痣的女士叫醒了。
那个女人默默地睁开了眼睛,在李寸心和颜柏玉注意力都在另一边时,直起了身子。
“柏玉,柏玉,她也醒了”李寸心欢叫起来,她心情雀跃,颇有最开始种地,结果开花有了收成时的成就感。
相比于两个人溢于言表的喜悦,得救的女人眼神木然,像是情绪也被冰封了,还未苏醒。
那一瞬间,李寸心是有点担心那个女人脑子被冻坏了的。人的身体就像一件精密的仪器,可能损害过后,仍然能运转,却会留有故障。
李寸心对大脑的未知充满了恐惧和敬畏,她到那个女人跟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吗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之前遇到了什么事”
女人的眼睛有了点光彩,聚焦在李寸心身上,她的面孔也像是被温度软化,神情有了变化。
不是幻觉。没有因为冻死前身体感觉紊乱而觉得酷热难当扒光自己的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夏晴”
“你叫夏晴”
女人像是在找什么,脑袋左右环顾,在看到一边的女人后,急得不行,想要站起来,她一起来水流便哗啦啦落,剧烈的动作差点将水缸带倒,“夏晴”
李寸心忙一手稳住水缸,看到女人伸手去碰另一边的女人,这才知道,这个高个脖子上有小痣的女人口中夏晴是那个有一对可爱招风耳的姑娘。
颜柏玉道“她没事,她应该快醒了。”
女人有哭腔似的颤抖着松了口气,从帘缝涌进来的一丝冷气吹在她身上,她身上战栗了一下,惊觉自己只穿着一套内衣,并且意识到自己和夏晴是浸在水缸里的。
她蹲回水缸中,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李寸心笑着将手上端着的热粥递过去,“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女人胃里紧缩着,只剩一团空气了,饥饿在梦里在幻觉中都在持续不断地蹂躏她。
她嗅到食物的芬芳,不自觉咽了下喉咙,像是骤然得到不敢奢求的宝物,战战兢兢,满不确信地接过来。
她又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是臆想,是死前大脑对她身躯产生了最后一丝怜悯而发挥了余力创造出的画面,才会有眼前这个像接引天使一样的女人为她送来食物。
耳畔的动静打破了怀疑。
另一个水缸里叫夏晴的女人也清醒过来,她像是做了噩梦,挣扎着惊醒,嘴里大叫,“完了完了,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