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向他,轻声缓道,“这边会不会施展不开。”
沈鸫言闻言,视线将欲从文件上敛起,“施展不开”
不等她回答,他抬眼便看过来,“我只是怕你再想什么回不回得去,干脆选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
葛烟倏而一噎。
那她还想说人都走了呢,就是选在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也无甚大碍啊。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耿秘书。
外面的耿秘书也是人。
莫名觉得有些对不起对她向来不错的耿秘书,葛烟心里默念了几遍感谢之语,面上倒是强装着不显。
她清了清嗓,对着他道,“不说这个,你处理的速度倒是挺快,是已经有点眉目了吗”
“也没有那么快,只是刚才顺便让耿秘书做了点微处理。”沈鸫言将那份还算厚的文件推过来,递到她面前,“这里是大致筛选过的方向标签,你先看一遍,回去再勾选。”
葛烟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再敛眸一看。
心叹沈鸫言记性也真是好。
她刚刚也就大致和他描述了下自己想要的有关画手的信息,他已经把最有用且相关的那部分给筛选出来了。
还分好了类,一目了然。
再往下的那些靠她自己暂且不提,沈鸫言这一道锋向标,着实给她助了不少力。
等到真迎来了这一步,先前所想的似乎也拨开了第一层迷雾,她反而没有那种迸发的喜悦和兴奋。
或许是被这样的环境所影响。
她这会儿竟是莫名得平静。
窗外的雨在迎来泼盆的倾泄后,似是被击退,复又变得淅淅沥沥。
渐消的雾帘掺和着稠然的夜色,更衬得她坐于此的安然静谧。
或许也有先前小憩饱眠的缘由,葛烟心脏倏而被撑得鼓鼓,复又轻轻舒张开来。
再撂眼望去对面的人,正正好迎来他睇过来的眼神。
葛烟被看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在这样下意识的动作里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晚饭,酣睡,夜聊。
她这算不算是一套三连了
终于打道回府的时候,葛烟起身时腿都稍稍有些麻。
她下了榻榻米,再往相隔着内外的帘幕走去,沈鸫言已经先她一步立在了那处。
“记得放好。”他提醒了一声。
葛烟嗯嗯两声应下,又因为心情不错,应完后竟是顺势扬起手里攥着的那沓文件,朝着沈鸫言便挥了又挥,“到时候勾好了是直接去找耿秘书对吧”
然而意向之中的回应没传来,等来的却是沈鸫言立在原地的颀然身形。
他视线探过来,半扬起眉,“你刚刚说找谁”
什么找不找谁
葛烟压根没惦念着这事,只在脑海里一晃而过。
她手里还拿着文件,快要路过沈鸫言的时候怕划到他,将文件卷好放进了包里。
再抬腿一路顺着帘幕准备往外走时,唯一的道路被缓缓封住。
不过一瞬。
往后是无可遁通的阁间,往前则是正杵在那里的沈鸫言。
他视线撂过来,不紧不慢锁定住她。
这人挡路的意图太明显,葛烟就这么停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抬起眸想要说些什么,随后便听到沈鸫言将原话重诉,又一模一样地反问了一遍。
“我”
葛烟想起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辗转碾磨了几回,随后总算弄明白他这句话的主体是谁。
她不该去找耿秘书吗
葛烟心和脸热像是迎风而生的火种,融成了一个温度。
她到底还是想着蒙混过关要走,复又被沈鸫言抬手挡住。
他逆着光,微微俯身看过来时视线漆深。
“帮了你的是我,本人半点酬劳没有”
沈鸫言拂过来的气息微热,稍稍笼罩住她时,让人耳根生起烫意。
葛烟到这时才有些后悔自己说错话了。
她也没想到的是,沈鸫言对于她之后去找谁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意见。
可先前说不要笔笔算账的那位,分明也是他啊。
她长睫翕合颤了又颤,径自下了定论,“沈总应该不会和我计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