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烟属实是惊了瞬。
如若说先前在湾流上的相携入眠是平静着的,现在的沈鸫言眸中凝墨,像是聚拢了无尽的云雾,下一秒便能滴下水来似的。
似是携了无尽的疯然。
这目光她再熟悉不过,当即用双手抵住他清劲的双肩。
以此还朝外推了推,“干嘛呢”
“飞了这么久不累”沈鸫言笑着咬了下她的鼻尖,长指紧紧桎梏在她腰侧,揽着怀里的人不由分说往楼梯上迈,“带你去楼上洗。”
也就他有理由了。
而论及洗,也不知道是否有别的寓意。
葛烟轻瞪他一眼,随后掐了掐他的后颈,“那我就只是洗”
沈鸫言却只用好听的鼻音应了声。
不知是否将她的话给听了进去。
被携往楼上去往他房间里的浴室时,眼瞧着沈鸫言紧跟着要迈入,她像条鱼儿似的滑了出去,“我先洗了”
还没做什么就将人往外推。
她这般举措,殊不知越显欲盖弥彰。
沈鸫言清凌目光稍沉,“那我去别的地方,到时等你。”
葛烟原本听他那句就要在这等时便涔生绯然,此刻都要迈进去了,到底还是默默地迈了回来,垂着长睫,伸手便扯了扯他的衬衣,顺带又掐了掐。
洗漱还没到一半,侧边浴门便有轻敲起的声响。
立于磨砂玻璃面后的身影颀然,葛烟只撂过去一眼,隔着水声稍稍扬起音调,“怎么了”
“到门边来。”
“沈鸫言,我刚进来”
“过来。”
葛烟到底还是用手臂横着挡住那样的耸伏,半湿的乌发凝了几缕在瓷白的面颊上,迎头迈了过去。
夏季的浴室水汽蒸腾拂面,热意肆蹿。
她半立于门后,只稍稍留了条缝,自外间泄入的空气便争先恐后地钻入。
到底是外面更为清凉,葛烟舒了口气,再出声时音调都显得有些瓮声瓮气,“到底怎么了”
沈鸫言清冷嗓音近在咫尺,“换洗的衣服都不要了”
话落他修长分明的手探进,就这样顺延着门缝递了过来。
视野里紧跟着便落入一件男式衬衫。
“这是”
“没衣服换了。”他平声道,“洗完先穿我的。”
穿他的
葛烟顺势接了过来,敛目睇去。
掌心里缓缓展开的,除却那件他惯常所穿款式的男式衬衫。
还有两件极薄且蕾边的小衣小裤。
这两件贴身衣物是她备在随身包里的,单单为了方便。
所以刚才沈鸫言是去帮她拿了
只是怎么就刚刚好挑了最为惑人的两件
这方面不能细思,再转念一想。
他这都能找得到,衣服却是没了
葛烟倚于门框处半露出侧脸,“我们的行李没来吗”
沈鸫言迎面而睇的视线稍稍往下,“耿秘书直接送去了洲湾岭。”
葛烟咬唇,下意识想要应好,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行,还是得换,万一等下被林老师看到”
沈鸫言漆沉目光落于她眸中,“她今天不在。”
是不在
可这里到底不是只两人相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