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怕人说我闲话啊”她以毒攻毒,“现在说我闲话的人难道少吗”
她被抱错,她被送回来,她跟刘铁牛,隔三差五就有人从京中骑马前来,村里因为她建学堂种种,关于她的闲话,在村子里根本没停过。
杜金花心里顿时刺了一下,脸上表情不好看,但还是坚持道“不许去。”闲话,少一句是一句。
顾亭远怔怔的,刚才的喜悦早就消失不见,原来她过得如此艰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前世,因为他的缘故,她被流言蜚语缠身。这一世,他尽量避免了,可她还是因为别的事情被流言蜚语缠身。
“宝丫儿”杜金花惊叫一声。
顾亭远回神,就见宝音不知怎么挣脱了岳母的手,抬脚往外走去。
他看了岳母一眼,拱了拱手,加紧步伐往外去。
心中再次紧张起来,她要送他她怎么要送他太突然了,他还没做好准备。
心口砰砰直跳,紧张得不能自已,她要跟他说些什么是要考验他了吗宝音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她冒着被人说闲话的风险送他,肯定有事。
走出篱笆小院,迈上出村的路。
陈宝音没说话,只是迈步往村口走去。
顾亭远一颗心提得高高的,等着她开口,却直到出了村子,她也没开口。
“陈,陈小姐。”站在村口,顾亭远停下脚步,低垂着头,对她拱了拱手,“你,你可是有话要对在下说”
陈宝音定定地看着他,少顷,她继续抬脚“再走走吧。”
再走走顾亭远心中是喜悦的,能跟她单独走一段路,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恭敬不如从命。”他缓缓说道,抬脚跟在她后头。
又走出一段,陈宝音终于开口“明年下场,有几分把握”
顾亭远微微愣住,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很快回过神,斟酌一番,答道“八分。”
世事难料,他都重生了,宝音还被抱错了,谁知还有没有别的变故因此,没有说满,只觉有九分把握。但,说九分把握,未免显得他狂妄,遂又减了一分。
“你想要做官”陈宝音没有就此表态,又问。
不想做官,谁考科举呢顾亭远知道,她这话还有别的意思。点点头,道“是。”
“为国家社稷为黎民百姓”这时,陈宝音的脚步停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认真,“这是你的一腔抱负吗”
她竟问他这个问题,顾亭远怔怔。
前世她没有问过。那时,她总是敦促他,要他好好读书,好好办差,要得个好的考评,要当官,当越来越大的官。他的官越大,她就越风光。他的官越大,俸禄银子就越多,她就过得越滋润。她现在问他,是何意在侯府长大的十五年,她喜欢有志青年了吗这一刻,顾亭远有些拿不准了。
这毕竟是不同的两世。她还会跟从前一样吗她会想要他如何回答假如他回答老婆孩子热炕头,她会瞧不起他,觉得他庸俗、没有出息吗
思忖几息,他选择如实回答“做了官,欺负我的人就比害怕我的人少,我认真做事,就会有似锦前程,我会拿很高的俸禄,给家人安稳富足的生活。”
他是个俗人,这让顾亭远有点难过,可他从小决意读书时便是如此,想的是让自己和姐姐过上好日子,而非一腔理想抱负。
她是宝音,他不能骗她,也许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可他怎能骗她呢
说完这话,他看了她一眼,便不敢看了。低垂着头,等候她的裁决。她会以此为由,让他不要再来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