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花好气不已,桌子底下掐她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促狭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她就是想听人夸她。陈宝音悄悄挪开腿,继续看着赵老太太。
“传姑娘容貌美丽,眼光高远,知书达理,温柔孝顺。”赵老太太把打听到的话,稍加修饰,都说出来。
陈宝音便很高兴“原来我名声这么好”
“是。”赵老太太颔首。她名声不好,她怎么会看中她求娶姑娘,可不兴挑三拣四,嫌货才是买货人那一套。
话说到这里,便可以引出正题了,陈宝音道“那,您特意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呢”总不能听说她名声好,就来瞧瞧她吧没这么闲的人。
赵老太太也很满意话题的走向,暗暗点头,不愧是侯府出来的女孩,很会说话。她道“我观姑娘甚好,恰我儿英俊纯孝,尚不曾娶妻,想聘姑娘进门做我赵家妇。”
陈宝音还没说什么,杜金花没忍住“呸”了一声“做梦”
赵老太太便朝她看了一眼,这粗鄙农妇,若是与她谈论婚事,她根本不会开口。好在陈宝音大方懂事,她这样想着,将视线移开。
“原来如此。”陈宝音缓缓点头,在底下悄悄捏了捏杜金花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看向赵老太太道“待我进门,都要做什么”
“宝丫儿”杜金花闻言大惊,再也坐不住了,猛地喝道。
陈宝音拉住她的手,却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道“娘,你若不好好听着,我就让一嫂把你推出去。”
气得杜金花,胸口剧烈起伏。
赵老太太面有所思,一个十来岁的丫头,倒把老娘管得死死的,连嫂子也听她安排。不错,她心中更加满意。
“老太太,您说,我听着。”陈宝音重新看向赵老太太,面上并无羞赧,只有客气有礼,仿佛说的不是她的婚事。
赵老太太道“我们赵家,历来是体面人家,女主人不必洗衣做饭,也不必抛头露面,自有仆人做这些。你嫁给文曲后,只要做好妻子的本分,侍奉夫君,将他照料得好好的,也就是了。”
杜金花只想“呸呸呸”和“滚滚滚”,偏偏闺女捏着她的手。等死老太婆走了,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宝丫儿,胆子太大了心太野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打出去就是了
“老太太口中的照料得好好的,不知怎样才称得上好好的”陈宝音面露好奇。
赵老太太沉吟了一下。
陈宝音问的话,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若她聪明些,便该问一句。可是,赵老太太又不很希望她聪明到这份上。
“既你问了,我便不妨直说了。”赵老太太说道,两家做亲,若能顺顺利利、和和美美,谁不愿意呢若是说出来后,陈家不乐意,那她也有法子,“我家文曲,年轻时不懂事,被人引诱着”
被人引诱着沾了赌,又不懂事贪了色,不知道提防人被怀了野种,英俊、纯孝、赤子之心、没城府的赵文曲,真是闻者唏嘘、见者怜惜的可怜男子。孙五娘忍不住了“他莫不是个傻子吧”
若依赵老太太的话,他什么都不懂,是被人引诱的、骗了的,那他是个傻子吧
闻言,赵老太太的脸色阴冷下来,凉凉看了孙五娘一眼,她垂下眼皮,叹气道“是,我儿太纯稚,身上就是有一股傻劲儿。我便是盼着为他娶个聪慧明理的媳妇,能管教着他。”
“”孙五娘。
她要吐了,这老虔婆,心坏透了
钱碧荷终于烧好水,泡了茶叶梗,端了三碗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