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屋子和她的屋子有细微的不同。
知珞环顾四周,就在屋子外平地延伸的几百米就是水泊,清清凌凌,夜色下浓稠如墨,只有波浪边缘有粼粼波光,鱼鳞一样浮动着、推进着。
这是在凡人聚集地看不见的奇观,湖泊不受自然归属,反而被束缚在原地,刚巧就蔓延至青石板边沿泥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沿途风景她也记不得,坐在白鹤身上时只以为是半途中的山山水水之一,谁知它竟然降落了。
知珞伸手推开白鹤的脑袋“走错了,重新走。”
说着她再次坐到白鹤身上。
白鹤扑闪了下翅膀,不动了。
知珞“”
身后的少年与鹤终于到达,在白鹤爪触地的一瞬间,他衣摆轻扬,转眼利落地落地,丹药几乎消除了灵力在他伤口的肆虐,化为平常的痛意。
普通人的伤,自然奈何不了他,也早已习惯于忍耐。
“你骑错了白鹤,这只才是你的。”燕风遥看着白鹤背上的少女说道。
他身侧畏畏缩缩的仙鹤立刻像小鸡回巢那般张开翅膀飞向知珞。
“这样。”
知珞翻身而下,不太明白这只鹤怎么不认识主人的,虽然下地时牵动一身疼痛,但她和他一样,并不认为这种伤能对自身造成什么不便。
知珞走向自己的白鹤,衣摆却被一尖喙牢牢抓住,属于鸟类的眼睛里展现出极致的动容不舍,写满了两个字
别走
知珞的白鹤立马炸开,大叫着飞扑过去打架,咬住衣物的白鹤尖喙被迫松开,与它打成一团。
燕风遥适时后退一步躲开动作大开大合的两只鹤。
知珞也同样后退一步,半晌,又静静地观看两团白色凶狠地互啄互挠,漂亮的白色羽毛乱飞,战况激烈。
动物敏锐,如果只有燕风遥在场,它们吱都不敢吱一声,但知珞在,动物有极强的直觉,自然也分辨得出他们之间谁是老大,就放肆了一些。
知珞“这是你的屋子”
燕风遥“对。”
知珞“鸟还要打多久。”
她把白鹤叫做简单的鸟,燕风遥顿了顿才道“可能要过一会儿。要分开它们也免不了被误啄。”
他停顿几息,一时之间顺势道“可以在屋内稍作休息。”
知珞“走吧。”
燕风遥“”
虽然也不意外吧。
燕风遥想到,跟在她身后。
知珞没有做客的意识,更何况这还是她仆人的房间,她一进屋就坐下,将倒扣的茶杯翻过来。
燕风遥紧随其上,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再点燃蜡烛,笼罩在灯罩下。
知珞尝了一口,是茶,苦到她紧皱眉头。
两人相顾无言,都不是自找话的人,很快知珞就困倦不已,等燕风遥从外院将茶壶内的苦茶换成水进屋,看见的就是她伏在桌面入睡的场景。
烛光昏暗温柔,连她唇角的伤口都显得那么可怜,脸肉挤在臂弯微微堆起,和在溪水镇客栈的桌上入眠时一模一样。
茶壶被随意放在桌面,却没有发出一丁儿声响,燕风遥立在她身侧,长睫一垂,便投下无数阴影,墨色眸中影影绰绰,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在抛弃所有思虑,不知晓这种时候他会不会有触犯誓约的想法,于是第一时间压制自己,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以后可能也是这么做。
然后眨了眨眼,神色恢复如常。
少年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摇了摇知珞肩膀,想要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