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房掌柜想起了什么,从柜台的盒子中抽出一张崭新的银票“书坊能有今日的火热,青梅记当居首功。区区心意,还请姑娘代您家公子收下。”
阿妩摇了摇头,晃得玉笄上垂珠轻响。
“这不妥。”
“上回已经商量好了,话本既售万事不沾,哪有再受您银子的道理”
房掌柜一顿,想起其他书斋掌柜围着他打听青梅记作者的场面,给钱的心又坚定起来。
“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他恳切道“只是书斋一点小小心意罢了,若是您家公子何时有了新作,莫要忘了咱们这段旧缘呐。”
阿妩恍然,原来掌柜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笔银子与其说是分润,不如说是笼络,让“她家公子”有了新话本子之后,再次售给清荣书坊。
她清月似的眸子眨了眨“我家公子最近忙于科举,新作恐怕要等上些时日,这样也使得”
“使得,自然使得。”房掌柜道“举业毕竟是正业,恰逢陛下恩科荫泽,老朽祝您家公子金榜题名了。”
“今年要加开恩科”阿妩不由得一惊。
“是啊,前几日是皇贵妃寿诞,皇上特下旨加开恩科,与天下同祝喜事。”房掌柜朝东边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皇贵妃。
听到此人的名号,阿妩的面色一瞬复杂。
她的名声并不好,至少在国公府上,阿妩就没少听见丫鬟们议论她。
究其原因,与其出身有关。
她曾是臣子之妻。
皇贵妃姓周,原是外公的得意门生江南御史叶向禹的正房娘子。却在夫君被下狱之后,没有随女眷发配边疆,而是被接进宫里当娘娘。
君夺臣妻,是荒淫无道的恶名。奈何世间总是有风骨的人少,欺软怕硬的人多。他们不敢把矛头对准今上,便指责皇贵妃狐媚惑主。
随之,当年的叶向禹贪腐案也变得疑点重重。到底是他有罪在先还是皇上罗织罪名,只为夺人妻子,顺带打压太师
朝中无人敢提。
只有皇贵妃的名声愈发糟糕。
思绪千回百转,只在一瞬。阿妩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来“不知今年的恩科开在何时”
不管恩科因什么来,本身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科举三年一度,若是时间合不上,她早就被纳进罗元绍后院了。
“姑娘您不知道”房掌柜有些讶异,却也没多想“就开在下月。”
“不过想来您家公子,参加荫试是断然没问题的。”
“荫试”阿妩又听见个新词。她单知道科举有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这“荫试”又是什么
“荫试,就是官荫之人的科举。”房掌柜乐意和阿妩打好关系,自然不吝于为她解答。
“正常科举,乃是从童生考起,直到进士。而这荫试,则需要有四品官以上的大人保举,才能参加。除了官员以外,国子监亦有保举的名额。凡荫试者,皆从乡试考起。”
阿妩恍然,原来是给官员子弟走后门用的。
但也不能算完全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