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吕瑛招手“那什么,瑛子啊,愣着干什么敲啊”
吕瑛眨巴着大眼睛,举起铜锣,敲了一下。
秋瑜指着他“嗳,这么好看的宝宝给我敲锣,今儿肯定走好运,让我想起来那福州有个妈祖娘娘庙,娘娘灵验,信她的人多,想去她那求好运的人也多,有一天我也去那,见着个老胖的孩子,也要爬上山拜妈祖,爬到一半呜哇。”
吕瑛走过来问“你哇什么”
秋瑜“那胖孩子走一半就滚下山了,辫子都滚得散了。”
吕瑛“哎呦。”
秋瑜“胖小子滚到山脚,碰到一还俗的和尚,瘦得和麻杆一样,脸发黑,他一看胖小子的头发,突然悲从中来,哭了。”
吕瑛“怎么哭了”
秋瑜“我也奇怪呐,就问你哭什么呀他说我病了,现在特愁。”
吕瑛“愁什么呀”
秋瑜“愁没头发呀,你看别人家有年轻人病得没了,爹娘一哭,亲朋好友说句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呐。”
吕瑛“是可怜。”
秋瑜“可要是那没头发的呢那不就成白发人送秃子了吗
”
吕瑛“嗨。”
吕瑛配合着秋瑜讲了好几个段子,周围不知何时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笑。
其实秋瑜的段子都是临时编的,一点诗意和雅气都没有,听了他的段子,人们也不会吃得更饱,住上更大的屋子,可是那些总是泡在苦水中、木讷无言的人却都在此刻停住了脚步,笑得露出满口牙。
吕瑛看着他们的笑,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些衣着残破、满面风霜的人与他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人。
他将那句“人生下来就是要吃苦”的念头在心里碾碎,残渣扔到脑后,又掏钱买了满满一锣的糖,送给所有来听秋瑜讲段子的人。
人群中有个黑乎乎的厘人小孩,他跟着一个提着野鸡野兔的男人身边,应是猎户家的孩子。
吕瑛发糖发到他面前的时候,小孩看着吕瑛精致的面孔,瑟缩着不敢伸手接,脸上浮起一抹肉眼可见的红,他的猎户父亲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
“杨秀,要说谢谢。”
厘人小孩从腰上解下一个海螺塞吕瑛手里,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