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刚进门,就遇到了朱前,朱前问“贤侄,苟县令对付张赟权的那个主意,是你给他出的”
黎青执道“应该是我出的。”
朱前一言难尽,然后道“苟县令昨天让我找人去张家泼粪,我只能跟你丁叔借了几个信得过的好手”
黎青执没想到这活儿最后竟然落在了朱前手上,略显尴尬。
朱前这时候又道“苟县令让我们今天早点过去。”他是特地在这里等着黎青执的。
“那就走吧。”黎青执道,今天上午,县衙那边会有事情发生。
另一边,金小树把金小叶送到王姐家附近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张望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就瞧见了方锦娘。
少年朝着方锦娘跑过去,将装满南瓜子的荷包扔进方锦娘的篮子,照旧落下一句“给你吃”
不等方锦娘开口,他就已经跑远了。
方锦娘“”这个给她送吃食的人到底是谁
方锦娘在篮子里摸到一个荷包,她将之收进自己的口袋,往王姐家走去。
方锦娘到王姐家的时候,王姐、徐夫人、金小叶,还有那两个负责糊鞋底的老太太都已经到了,正在说话。
“听说张臭钱家门口被人泼了粪”
“我也听说了。”
“以前别人得罪了他,就被他泼粪,这次他也算是尝着味儿了”
“今天好多人去看热闹了,听说他都被气坏了。”
说着说着,一个老太太道“张臭钱真不是东西,王家那大儿子不是有点傻吗十来岁的时候还尿裤子张臭钱的人把他拖进赌坊,哄他借钱赌钱后来王家的房子都被他抢走了。”
“最惨的还是老孙头,他那个侄子不是好东西,整日吃喝嫖赌,还到处借钱老孙头不愿意借钱给他,就跟他闹掰了,没想到两年前,他侄子成了张臭钱的打手。他侄子找理由把老孙头儿子的腿给打断了不说,还成天往他家泼粪左邻右舍怕被牵连,都不敢跟他们家说话,老孙头想不开,就跳了河。”
“还有那周家”
金小叶不是崇城县的人,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听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张臭钱和他的那些手下,真是不干人事。
想到黎青执打算做的事情,金小叶道“以前倒马桶不用钱,现在要一文钱,赶明儿会不会要两文三文张臭钱这么跋扈,谁也管不了他,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好”
王姐她们听到金小叶的话,倒抽一口冷气。
这事儿真的有可能,真要那样,可怎么办好
就在这时,一个来找金小叶拿活儿干的女人道“唉,说起这件事昨天我们那一块有人偷摸倒马桶被抓个正着,张臭钱的人就打了他一顿,他还被摁马桶里了”
她们聊天的时候,一个年迈的老人爬到县衙门口,状告张臭钱。
跟张赟权关系不错的衙役想把这人赶走,但被苟县令的人拦住了。
这个老人以前是个粪夫,靠着帮人倒马桶,再卖人中黄挣点钱讨生活。
做这一行赚的不多,忙碌一天兴许就赚个十文钱,但这点钱,已经能让他吃饱活下去了。
以前在县城,有好些人靠这个养活自己。
可现在张臭钱砸了他们的饭碗,不许他们再去收人中黄。
之前那一年,这些人都过得很惨,这个状告张臭钱的人不久前因为帮人倒马桶,更是被张臭钱的人打成重伤。
他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头腿被打断,基本上就活不下去了,也因此,当有人找上他,要他去状告张臭钱,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爬到县衙告状。
苟县令见过这个老人,就派人去传唤张赟权。
只靠这件事,是不能给张赟权定罪的,果不其然,到了县衙之后,张赟权推说不知情,就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黎青执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张赟权。
这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一脸凶相,大概是自己的宅子被泼了粪的缘故,他脸色很不好看,面对苟县令的时候,脾气也很差。